老房子隔音很差。

他吹著口哨逛進巷子，正好聽見聲響。

眉頭隨之一皺，可再也不會像是剛搬來那兩天一般大驚小怪。

“你還知道回來！”同樣是冷聲質問，女人的話里顯然多了些擔憂。

她似是歇了口氣，站起身迎了上去。

“我累了，您早點休息。”他避開她伸過來牽他的手，疲憊且不熟練的揚起嘴角朝她一笑。

回了房間。

他再出來的時候，女人已經回了房間，桌面上的牛奶也早已經涼透。

他一飲而盡，隨手把杯子也帶了出去。

廚房和洗漱間在后院。

當他叼著牙刷走進客廳，被喊住，“凌薄！”

含糊不清的回了聲“嗯”，很快把牙刷從嘴巴里拿出來，站得板正。

兩人各站一角相視，女人把熨好的襯衫放在沙發上，也是不太熟練的勾唇一笑，“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

凌薄依舊板正的站在原地，直到嘴巴里的牙膏苦澀的磨著口腔。

關了后院的燈，他打開了前門門口的路燈，往外走。

夜風吹過，整條巷子又涼了一些。

路燈亮起的一瞬，對門偏房的房間熄了燈。

他探頭往外望了望，關了門，往回走。

……

“我快來不及了，先走了……”凌薄抽了幾張紙巾包了兩個雞蛋揣進兜里，急匆匆往外走，感覺到慌忙從后院廚房沖出來的熾熱目光，他小聲且急促的喊聲，“媽媽再見。”

女人心滿意足的拎著鍋鏟回了廚房。

出了門，凌薄不慌不忙的站在門前剝著雞蛋，目光不時在雞蛋和對那家人之間游移。

一路上清一色的早起遛彎老爺爺老太太從門前過，三三兩兩，沒人看他。

別說是這條巷子，往大了說這片區，就沒幾個還大早上趕著去上課的學生。

沒有對比參照，凌薄的悠然，當然也就沒幾個人多管閑事。

他吃得不算慢，對門卻久久不見動靜。

收拾了蛋殼，凌薄往前挪了兩步，對面的門正巧這時候被拉開，“吱呀”著呻吟了好長一氣。

兩人無言對視，凌薄淡然地把目光收回來，隨手把包起來的雞蛋殼揣進校服口袋里。

凌薄走遠，男人拎著垃圾袋一直看著，看看凌薄，又看向他們家的方向，低聲一笑，“這母子倆真有意思。”

一直走到公交站臺，凌薄這才把剛才揣進兜里的蛋殼掏出來，丟進垃圾桶，連帶著還有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忘了掏出來的一大團紙巾，被水泡過，硬邦邦的。

“早。”凌薄路過司機，付了錢往后走。

車子照常停了一會兒，司機往外張望，約摸著過去了兩分鐘，這才開走。

新學期開學，凌薄上初三。

校門口熙熙攘攘涌入一波一波學生，很容易就區分出來，哪些是新生。

沒剩下幾根頭發，卻還倔強的梳了個大背頭的教導主任帶著他的巡邏隊把沒戴校牌，沒穿校服，發型不合格的學生拽成一溜。

凌薄有些僥幸的將目光放在那一溜大長隊里，逐一掃視。

并沒有。

那，那些迷茫小羔羊呢？

“不好意思啊……”

顯然沒見過這么大陣仗，身邊一個新生沒戴校牌，慌不擇路的挨著他竄過。

兩人一踉蹌。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