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走了青延,蕓燃開始胡思亂想了一陣子,待日頭老高的時候,小廝跑過來說景玭王有請,“該來的總會來,他還是沒有放過自己的打算”蕓燃心里暗想著“哪個獵人會放過已經(jīng)到手的獵物呢?”想罷便跟著小廝去了景玭王的書房,小廝退出去,書房里又剩下了兩人,想想清晨最后一幕的尷尬,兩人都在沉默,看誰能先打破沉默,是這個景玭王叫自己來的,最后還是他先開了口,“你...到底在煩什么?可有想起些什么?”蕓燃輕噓了一口氣,還好沒再糾結早上那最后一幕,可自己又沒做錯什么這么心虛做什么“我想的事情,其實王爺肯定已經(jīng)想到,王爺自述是在宮中回府的路上就感到身體不適,想必涉事之人在宮中就已經(jīng)開始動手腳,王爺在宮中接觸過什么人,吃食出自何處,經(jīng)過誰的手,這些人都需要查,這是其一;其二,府中令牌一共有多少塊?平時如何輪換,都經(jīng)過誰的手,這些人的背景來歷家中情況都要一一嚴查;其三,王爺在朝中可有對頭,這些人都是什么人,可有追查;其四,王爺說一切線索都斷得徹底,可曾想過有能力讓所有線索都斷了的人會是什么人?說完定睛看著橫初,自己刻意避開了兇器,因為這個話題太危險太容易暴露自己?!澳阏f完了?”橫初對視她的眼睛,蕓燃沒有閃避點了點頭,“你分析倒是頭頭是道,其實又什么都沒說”蕓燃也不疾不徐的回道:“蕓燃如今確實什么都記不起來,事關王爺又是生死悠關的大事,怎么敢胡亂揣測妄議,如今只能憑借點滴線索,拼湊出一些依據(jù)供王爺參考?!逼鋵崣M初心里對眼前這個女子也是贊嘆不已,單憑著自己提供的一些描述,她就可以邏輯清晰的分析了幾個可以繼續(xù)追查的方向,這樣的女子絕不會是尋常人家沒有見識的女子,包括之前幾次跟她對話中她都能直指要害的說出利弊,以這個女子的才智,絕不遜色于云之國內(nèi)的大多數(shù)男子,甚至不遜色于自己,可惜她不是男兒身,不然可以納入麾下當個將軍,定能為我云之國厲兵戎馬崢嶸一世?!捌鋵嵞銘撝辣就跸雴柕氖鞘裁?,為什么故意回避?”“什么?王爺所問,蕓燃都一一作答回答,如今還是那句只有王爺自己追查出了的真相才會相信,蕓燃說什么王爺都是不會信的?!笔|燃誤解了橫初的意思,以為景玭王這次又不信她的話,心中有些負氣,怎么說真話就是沒人信呢!“本王想問的是為什么你在最后一刻改變主意給我留了活口?”蕓燃再次抬眼“?。俊弊约壕尤挥致┧懔诉@個,可這次不能又說不知道了!難怪他之前說如果自己不說出真相他就當自己是在勾引他,難道他以為自己的前身給他留下活口是因為有意于他?所以他現(xiàn)在一次次來撩撥自己,那一切就能合情合理的解釋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呀!“王爺天之驕子一代英豪,無人能像王爺一樣有能力保云之國一方平安,再說王爺?shù)纳c死都不應該由蕓燃來決定”說完心想也只能想出這個高大上的理由了來搪塞他來,不管他信不信,這個理由確實是云之國百姓之間的共識,無容易反駁的?!芭叮吭瓉砣绱?!”橫初的口氣中戲謔蕓燃不夠誠實的說辭。“其實蕓燃一直有疑問,王爺可曾有懷疑過宮中之人?”蕓燃開始小心翼翼的提示著,橫初斜睨她一眼,“今天不說這個?!笔|燃倒有些糊涂了,不追查線索不說這個他叫自己來干嘛?難道就是為了問自己的前身為什么給他留下活口的?!“本王這些日子以來待你如何?”口氣出奇的平靜,“王爺覺得呢?”這下蕓燃終于硬氣了一把,橫初沒想到她會如此反問,而且問得如此理直氣壯,不由得楞了一下!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好像怎么回答都像在仗勢欺人似的。沒想到蕓燃卻幽幽開口接著說“若是王爺把蕓燃當刺客來看,王爺待蕓燃有不殺再造之恩”沒想到聲音就停在了這里,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隔了好一陣,只聽橫初開口:“接著說”“王爺如何待蕓燃,自然是看蕓燃在王爺心中是什么樣的人,王爺心中珍之重之的女子,定然不會被薄待,王爺心中輕之賤之的女子,定然有天會被王爺棄如敝履。王爺如今來問我,是否應該先問問自己呢?”這番論調(diào)別說是景玭王從來沒到聽過,恐怕整個云之國上下都不曾有人聽過,一直覺得這個女子與眾不同,不想她居然如此語出驚人。她這是在試自己的心意嗎?自己對她的心思確實很復雜,有些自己也沒想通,如果是看上云之國內(nèi)哪家女子,納入府內(nèi)做個妾室或者通房丫頭,絕對沒有人敢說一個字,可她來歷不明的身份本就是一道障礙,還背著一個刺客罪名,金屋藏嬌倒是不無不可,那就代表她這一世只能無名無份,可哪個男人會讓自己珍之重之的女子受這份無名無份的委屈呢?無名無份代表在這府里可能生活的不如一個侍妾甚至不如婢女,不僅要給以后的王妃磕頭敬茶,服侍王妃妾室,連通房丫頭都有可能輕賤她們,若是有了孩子,孩子都不能進族譜入宗堂,世世代代沒名沒分的在府里當奴才,有朝一日容貌不再年老色衰被棄如敝履時誰又能為她們嘆息一聲?可如果娶了她....?為何自己從未想過要娶妻?府中王妃自然是由皇上指婚,其實他早已了然于胸于心,雖然不愿意承認,其實已經(jīng)不敢再抱有其它奢望,只有刻意回避,自己簡直是瘋了,才會想到要娶她為妻,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別說整個王府,甚至跟自己有關系的人都罪責難逃。若今天清晨自己以不殺之恩強要了她,現(xiàn)在又來問待她如何自己豈非可笑至極?分析利弊后的理性回來,盯著眼前這個女子,她莫不是一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正在跟自己劃清界限?!而此刻蕓燃在想,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空里,一個女子在一段不平等的男女關系中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為自己爭取最大的權益了吧!這一刻蕓燃也才想明白為什么現(xiàn)代時自己很難走進一段感情,原來是怕被辜負,怕自己付出的感情沒回報,怕自己的真心所托非人,怕自己受到傷害。感情這東西哪有一成不變的呢?!山盟海誓??菔癄€那是被現(xiàn)實磨礪后的海市蜃樓。無論怎樣的人生若只如初見,被時光和世事洗禮之后,都不過是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橫初近了一步,右手捏住了蕓燃的下巴“你是當真是不會說一句本王愛聽的話??!”蕓燃也淡淡地:須臾奉承虛情假意的話,難道王爺在朝堂上聽得還會少嗎?王爺其實心里都是明白的。雖然真話總是傷人在先,總好過假話傷人在后”“既然你想還本王的恩,本王定然給你這個機會,以后你就貼身伺候照顧本王的飲食起居,既然要報恩還禮,自然要讓我這個恩人認可才行”“貼身伺候?”蕓燃狐疑的低語,難道他還有什么預謀?“不然呢?難道你想在我王府里白吃白住下去?既然你不打算以身相許,想當貞潔烈女,要報恩總要付出點心力吧!”于是松開了蕓燃的下巴,因為突然想到了這個把她留在身邊的方法,蕓燃心里暗嘆道:真是白瞎了自己現(xiàn)在這幅好皮囊啊,明明有這樣一副被天使吻過的容貌,偏偏配上了自己這幅不太討人喜歡耿直girl的靈魂,放著一條平坦容易的路不走,非要違抗他自討苦吃,那么多年的書難道都白讀了???另一個聲音在耳邊說,即使以后辛苦一點,也好過真跟了他有天收不回自己那顆會受傷的心要強吧!錯把調(diào)情當愛情,才是一個女人悲劇的開始?!懊魈烊フ覅枪芗?,搬去本王的東院側屋。還有...記得帶上要送本王的酒”蕓燃此刻的心已經(jīng)拔涼拔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