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吳塵回到陽城的第十五天。
想到自己今天剛租的房子,以及剛付的半個月房租,吳塵一陣頭疼。
這讓本就不富裕的他雪上加霜,找工作也好幾天了,依舊毫無頭緒。
今天又得罪了陽城這個城市行業內呆了不知多少年的前輩,這還怎么混下去啊,他有些苦惱。
吳塵出生在陽城下面一個叫臨縣的小縣城,和一般的同齡人并沒有什么區別,一樣的讀完小學讀初中,讀完初中讀高中,讀完高中讀大學。
成績不好不壞,長的不帥也不丑。
事實上除了那個背部被自己嫌棄了無數次自出生而來便帶著的胎記,他并沒有覺得自己和別人有什么不同。
普通。
這是吳塵對自己的評價。
高考之后,并沒有如愿考上自己期望的大學,但是卻挑選了一個自己比較喜歡的城市念大學。
煙城。
一個位于華夏東海岸的城市,吳塵當時挑選這座城市的時候只是因為聽說它是沿海城市,而且自己的分數也僅僅只夠上這里的大學,因為其余沿海城市的分數實在是太高了,最重要的是它遠比陽城繁華的多。
因此當得知自己夠煙城大學分數的時候,便果斷選擇了這里,即便它對于外州的考生并不友好,選擇的專業就那么幾項,
但當時的吳塵哪還管那么多,并沒有聽從家人的勸告,隨便在某個看的順眼的專業上勾了一下,便毅然決然的來到了那里,只是因為他覺得一直待在這座一成不變的城市,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領著一成不變的薪水的日子并不是他想要的。
好吧,吳塵承認自己是個外表普普通通,骨子里面卻喜歡冒險的人。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與眾不同的那一個,就像我們每個人一樣。
他覺得既然他來過,他見過,也必將征服那座城市。
結果直到撞了南墻,才回了頭,工作的不順利,女友的接踵離去,讓他心灰意冷。
攜帶著對前途的茫然和對以后生活的未知,兜兜轉轉,頻繁失業的吳塵終于在那座大城市里混不下去了,他像個戰敗者一樣灰頭土臉的回到陽城,然后在同學家人面前又表現的像個戰勝者一樣表達自己對所謂大城市的不屑一顧。
事實證明承認自己的平庸遠比不撞南墻不回頭更加需要勇氣。
吳塵在經歷過諸多痛苦之后,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平庸,終于下定決心回到這個孕育著他的城市。
但現實卻是即便是這座當初他并不怎么看的上的城市也在向著他無情的揮手,并沒有因為他的落魄而對他假以辭色。
就在吳塵想著自己接下來工作的事情,思緒異常紊亂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因為自己是在今天上午才租好房子,下午又趕著面試,所以一堆行李包裹還都堆在房間里根本就沒來得及打掃和整理。
想到這,吳塵抬起頭透過便利店的窗外看了看頭頂已經開始有些發黑的天空,趕緊站起了身子。
略顯匆忙的沖出便利店后,在路上隨便打了輛車便朝著家的方向而去。
吳塵所租的這套房子位于陽城市中心邊緣的倉樂小區,雖處于市政邊緣,但好在交通便利,離市中心又不算遠。
對于在市中心上班而家又不在市內的人來說,這里的房租價格不像市中心的房子那樣離譜,同時距離上又不像住在郊區那樣疲于奔命,再加上小區環境不錯,周邊建設齊全,商場,學校,醫院都距離不算遠,自然是租房上上之選。
吳塵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之后,便馬不停蹄的走進了房間,撓了撓自從進入這間屋子便逐漸開始有些發癢的后背,看了眼手表,便開始了對房間內的整理,他要爭取在半個小時內將衣物被褥整理好,趕到樓下去吃點東西。
十分鐘后,吳塵正在房間里蹲在地上收拾著行李的時候,他聽到了大門口“叮咚”的門鈴聲。
吳塵將正在收拾的衣物放下站起身,稍微活動了下因為長時間的蹲立略有些發麻的雙腿,撓了撓癢的他恨不得想要去洗個澡的背部,便向著大門口走去。
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一個他不認識的男子,看著跟自己差不多同齡,約么二十五六的樣子,長相普通,但身高卻不低,大概一米八幾的樣子,高吳塵小半個頭。
此刻他正笑容燦爛的看著吳塵問道:“請問是這間房子的租戶嗎?”
作為一名陽城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吳塵能明顯聽出這是位普通話并不怎么標準,帶有陽城口音的本地人。
吳塵點了點頭:“你是?”
“是這樣的,這套房子我已經跟業主商量好要買下來了,今天是先過來看看房子的。”大門外的人說道。
什么情況?吳塵很疑惑,這房子他今天才跟房東簽的約,簽了半年,而且是一次性把半年房租和押金全交齊,房東怎么可能現在賣房子。
他立馬回道:“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剛和房東簽了半年的租約。”
門外的男子退了一步看了下門牌號后轉過頭,依然是微笑看著吳塵說道:“沒走錯,是這里。”
見男子十分的篤定,吳塵有些半信半疑的回道:“你等下,我先跟房東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撥通了房東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了一陣稀里嘩啦的麻將聲,吳塵有些生氣的問道:“怎么回事周姨,你今天上午才把房子租給我的,怎么現在又要把房子賣掉了?我們合同可是簽好的半年。”
“三條,哎呦小吳,對不起對不起,忘了跟你說了,我是今天下午才接到小鄭的電話的,說是要買這套房子,我告訴他我合同才剛簽的,要賣得等合同結束后。”
“他說沒關系,可以先來看看,我今天有點忙,就忘記跟你說了,是小鄭來家里了嗎?”
吳塵放下電話望著門外的人問道:“請問貴姓?”
“免貴,我姓鄭,鄭旭。”門外男子說道。
吳塵點了點頭,示意鄭旭進來后,一邊拿著手機朝著房間走去,一邊對鄭旭說道:“你先在客廳看看,我房間還在收拾,稍微等個幾分鐘。”
“沒事,我不著急。”鄭旭微笑說道。
吳塵進了房間關上門之后,就跟房東說道:“周姨,我讓他進來了,下次可不好這樣的,按合同,我是有權利拒絕他進來的。”
吳塵是看這男子從頭到尾態度還算不錯,才勉強答應讓他進來看看房子的,雖然好奇于為什么這男子不等房子合約結束再來看,但也將此歸于房子太過搶手,這男子是怕到時候周姨又和別人約定好,想先跟周姨簽個意向合同這類的原因。
電話那頭的房東周姨連忙解釋道:“好的小吳,麻煩了,房子我沒掛出去,小鄭是你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對門老朱家親戚,今天通過老朱聯系上我的,除了他應該不會再也人來看了,你放心,之后肯定不會再打擾你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吳塵就沒有再說什么,掛掉電話之后,簡單的將行李箱收置了一下,就打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但他看到客廳的鄭旭并沒有正常看房那樣四處打量整個房子,而是低頭專心看著手中的一個圓盤樣的事物,像是青銅制的,樣子古樸,類似風水的羅盤。
這還是個風水師?吳塵內心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