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塵站在主臥的門口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敲門詢問里面住的那位打扮過時的姑娘是否是修行者,內心有些激動。
畢竟這是他告別常人之后認識的第一個疑似修行者的人。
但只是片刻,他便放棄準備敲門的舉動。
他突然想到自己早上和這位姑娘見面的時候,有沒有被對方看出是個修行者。
若是看出未挑明,自己現在挑明的舉動,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介意。
若是還未看出來,那么這樣做只會暴露自己,自己也才剛剛進入后天境界,目前修行界的一切對于他來說都不甚明朗,一團迷霧。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有一個與外人講不清道不明來源的老爺爺,若是有人查詢自己如何開始的修行,自己根本無從說起。
鬼知不知道這修行界有沒有類似戶口登記一樣的權利機構,還是穩妥些好。
想到這里,吳塵思緒一片混亂,但是轉瞬就清醒。
不管屬于哪種情況,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對方顯然沒有惡意,至少目前來看是這樣的,那他就沒必要打破這種平衡。
想清楚之后吳塵瞬間便轉過身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在房間內吐納了一會兒之后,想起自己今天還有的幾個面試,只是簡單收拾了自己,便朝著大門外走去。
……
陽城市中心某處與周圍高樓大廈環境格格不入的偏僻的胡同。
一家上書著“陽城樂土房產中介”的門面店內,崔叔和鄭旭在茶桌旁相對而坐,劍拔弩張。
“快點,拿出來。”老崔模樣急切地看著面前的年輕人說道。
鄭旭一臉裝傻:“拿什么啊?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少跟這跟裝模作樣了,你羅叔都告訴我了。”
“羅叔告訴你什么了?”鄭旭看著隔間內那位奮筆疾書戴著老花鏡頭也不抬的大叔說道。
想詐我,沒門,跟你打交道這么久,我可再沒那么年輕了。
濃眉卻小眼的老崔看著眼前這位年輕人不見棺材不落淚:“你昨天拿茶葉賄賂老羅拿資料,真當我沒看到?”
“老羅后來求我辦事都告訴我了,還想瞞我,你個小王八蛋,好東西都藏著掖著。”
鄭旭一臉悲憤的看著那位還在隔間埋頭的羅叔,欲言又止,然后整個人都蔫了:“好吧。”
邊說他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包的物件,打開一看,里面還剩著少許的茶葉,勉強夠泡兩壺的量左右。
“上次幫林姑娘找房子人給的,本來量就不多,我自己喝了一壺,給羅叔一壺,就剩這么些了,給。”鄭旭遞給面前的崔叔嘿嘿一笑,“本來就是給您留的崔叔,您就算不說,我今天也打算給您的。”
老崔快速從鄭旭手中接過這僅剩不多的茶葉:“我還不清楚你個小滑頭,給你羅叔一壺我信,你自己只喝了一壺?我就是相信你羅叔換了老婆,也不相信你這張嘴。”
鄭旭又是尷尬一笑,趁著老崔將茶葉放入茶壺,開始燒著開水的功夫,他又埋怨道:“現在好房子缺的打緊怎么辦?陽城一下子來了這么多菩薩,個個都找我要好房子,真當我是行走的靈氣發動機?”
“況且我們就這么大的一畝三分地,哪有那么多風水寶地。”
老崔看著燒著開水的茶壺淡淡的說道:“能幫忙找的,你手中有的,就趕緊租出去,緊著那些來頭大的先弄,其余人等該怎么來就怎么來,不必將姿態放得這么低,記住你的身份。”
鄭旭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您老倒是說的輕松,這甩手掌柜當的利索,擔子都壓我身上了。”
老崔瞥了他一眼:“錢是給我掙的?除了給公司的三成,你自己到手七成,聽說你小子最近賺了不少啊。”
“除了運氣好,給林姑娘找的那處丙下的房子,我最近就沒看到過超過丁上的,能賺多少錢?”
鄭旭有些泄氣,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轉身看了眼前臺的地方問道:“小楊呢?我可好幾天沒看到他了。”
“被我開了。”老崔將手中燒開的開水拿起,然后緩慢地倒入茶壺中。
“又開了?不是,你這一年換了多少個了?就沒你滿意的?”
將手中的開水放下,老崔鄭重道:“這可兒戲不得,寧可缺著,我們忙些,也不可圖省事輕易下決定,先忙過著一陣兒吧,這陣兒過了就好了。”
鄭旭撇了撇嘴:“神神秘秘的,問你為什么突然之間來這么多人,你也不說,只說過幾個月就好,我們陽城這破廟到底有啥值錢的東西,值得這么多人來,連林姑娘這種人都會看中?”
“到了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老崔頭也沒抬。
“行,我不打聽了,也不樂意知道是啥了,反正只要不亂起來,也沒我啥事。”
鄭旭趁著老崔沒注意,提起茶壺,趕緊給自己倒了一杯,全然不顧老崔瞪眼的表情。
“你趕緊再招個人吧,就算你破規矩多,招個人給我幫忙統計下數目,做做招待總沒事吧,又不讓你真拉人入伙。”
“你也不看看我一個人招待的過來嗎,先說好,我只負責找房,給人端茶倒水招待的事,可做不來哈。”
說罷,鄭旭又不動聲色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快速喝下,又極其有經驗的躲過老崔扇在腦門上的巴掌,不見絲毫凌亂的站起了身子,朝著門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又說道:“你要想趁著這波給公司多做些進賬,就趕緊招個人給我搭把手,給我開開車也好,真拿我當牲畜使了。”
“我盡量吧。”老崔嘆了口氣。
隔了一會兒,在將手中的的茶水喝完之后,放下杯子,他轉身走近了旁邊的隔間內。
那位一直在埋頭寫著什么的中年大叔聽見動靜抬起了頭看了過來。
“怎么樣,來了多少人了?”老崔打開門站在門邊,并未走進來。
“就目前統計的來看,是三百多個。”
老崔頭痛道:“這還都只是明面上的,背地里有多少,根本就算不清楚。”
“那位真做好了決定?”老羅問道。
“是的,不然為什么會考慮回來,就是做著最壞的打算。”老崔倚在門邊說道。
老羅有些生氣的將鼻子上的老花鏡摘下扔在桌子上:“還差多久的時間?他知不知道在陽城的話,會給這里帶來多大的災難?”
“幾個月到半年不等吧,已經沒辦法了,對上面那些大人來說,這件事無論在哪做,總有跡象可尋,剩下的這些人再跟風而至,而那位事先的布置都在這里,只能硬著頭皮賭一把了。”
老羅錘了下桌子:“可誰又管陽城的死活呢?賭贏了自然萬事皆休,賭輸了免不了一番腥風血雨,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人趁亂,做出針對普通人的事情。”
“放心,上面肯定不會允許有人在這之前,攪亂陽城的。”老崔安撫道。
“那這之后呢?他在賭,這些人何嘗不是在賭,一旦賭輸了,籌碼掉落一地,旁觀的這些人自然會一擁而上,人的貪欲總是會無窮無盡的,修行者也不能避免。”老羅提醒道。
“我相信他會成功的,再說,這不還有你我,小鄭,老齊在這嘛。”
“但愿吧。”說完這句話老羅深深的看了老崔一眼便轉過身子,不再多言一語。
沉默了一會兒,崔慶看著老羅說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分的清楚報恩和責任孰輕孰重,即便那位是我修行路上的引路人。”
“陽城不僅是你和老齊的家,也是我的家,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愛惜這片土地,也不會容許有人在這里胡作非為,即便到了最壞的情形,我也會堅守住我的底線,這也是我選擇加入聯盟的原因。”
說罷,崔慶便揉了揉眉頭轉過身離開了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