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朔覺得，關于瓊華派飛升這件事，能夠與他探討的人并不多。
而沈夜本就身居高位，怕是凡間體會“天意”最深刻的人，懷朔或許可以從他那里得到一些說辭以說服夙瑤等人。
當然，這也只能隨緣，懷朔更多的是在吐槽。
“哦？瓊華派真有把握舉派飛升？”
說到最后，沈夜更在意的竟是這個問題。
懷朔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繼續感慨：“把握自然很大，正是如此我才非常擔憂！”
沈夜沒良心的笑道：“擔憂這些年的修行都白費了？”
懷朔搖頭：“真到那時，我瓊華派在凡間自能睥睨天下無所畏懼！我怕的是上界仙神！”
沈夜終于收起了笑容。
他沉吟片刻這才道：“舉派飛升，這在顓頊伐建木以前也是從所未有之事……”
懷朔挑眉：“所以上界仙神并不歡迎我們？”
沈夜亦不敢斷言：“這些都是你我的猜測而已！”
懷朔沉默片刻，又道：“若我瓊華派真有實力飛升，哪怕被拒之門外也無甚影響。而使用雙劍飛升需要得到幻瞑界的晶石才能有足夠的靈力，十六前年雙方已是死生無數……”
沈夜聞言面目愈發嚴肅，許久才道：“你擔心的不是勝負，而是血債？”
懷朔點頭：“不錯！偏偏瓊華派上下從來不認為屠戮妖靈是錯的！你……能明白嗎？”
沈夜又沉默許久，忽而抬頭：“你瓊華派不是有天珠嗎？”
懷朔心下暗驚，也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道：“老實說，我瓊華派信奉千年的九天玄女娘娘近來從未有過任何示下！”
沈夜聞言不由挑眉。
懷朔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回道：“我可以確定九天玄女娘娘不似神農那般失去蹤跡，她只是出于某種原因不愿理會我們！”
沈夜喃喃道：“某種原因？”
懷朔聳了聳肩：“或許只是因為懶吧！總之，瓊華派飛升得不到她的庇護！”
沈夜沉默許久之后只是平靜道：“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懷朔看了看璇璣，絲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
“但是我無法說服派中長老！他們想飛升想了一輩子，已經快瘋了！”
懷朔說完，幾人懼是不由色變。
能夠舉派飛升的確是好事，但若真個魔怔了焉能有什么好結果？
懷朔、沈夜二人又聊了幾句，華月忽然開口。
“是不是受到昆侖之上的天光照耀，滄海城主和小曦的病情也能瞬間痊愈？”
此言一出，沈夜都不由摒住了呼吸。
最后，卻是懷朔先笑道：“十六年前，流月城若能提供足夠的五色石，定能與我瓊華一拍即合！
那般，上界縱是把我們阻在天門之外，也不會過于苛責。
而如今若再與幻瞑界血拼一場強取晶石，你們說上界仙神會不會給幻瞑界的妖靈出氣？”
沉默許久，眾人都未答話。
懷朔而拷問沈夜直接道：“若上界仙神不贊同我們的做法，我們及時抽身……你覺得還來得及嗎？”
沈夜一個頭兩個大。
仙神在上古部族中的印象遠不如現世那般高大，不周山天柱傾塌也都是仙神搞出來的彌天大禍。
眼看懷朔還有猶豫，懷朔當即拍胸口保證：“你們如果真想憑此升仙，到時我瓊華派一定會給你們留出位置。
只是……你們敢去賭嗎？賭天女散花我等皆盡位列仙班？”
沈夜聞言果然冷靜下來，繼續又道：“你心中不是都已經有答案了嗎？”
懷朔看了華月一眼，亦是繼續吐槽：“你們都是有局外之人，聽聞白日飛升的美事還都有些理智。而我，根本不敢明言想要阻止瓊華派飛升！”
說完，懷朔同樣瞥了眼璇璣。
璇璣見狀連忙擺手：“師兄說得都是對的，我不會冒然去與師傅說這些的。”
一直專心吃喝的阿阮也開口，卻是說出了最基本的道理：“只有自己努力修行出來的道行才是自己的嘛，借外力成仙多半都是法力最弱的仙人！”
懷朔聞言不由點頭：“阿阮說得不錯，我相信阿阮一定會越來越強的！”
“那當然！”
阿阮嬉笑一句繼續埋頭吃喝。
而懷朔眼看沈夜也對瓊華派飛升沒有什么見解也不強求。
不多時，外面竟傳來樂無異的聲音。
“好哇，懷朔，你們吃飯也不叫上我一起！”
“阿阮妹妹，看好阿貍和小紅，給我留口吃的！”
“三位前輩，我和懷朔一起的，蹭口飯吃不過分吧！”
不及沈夜點頭，華月便主動起身道：“我這就去添雙碗筷！”
待樂無異坐下，懷朔這才打趣：“你不怕桃源仙居圖被人撿去了？”
樂無異放心道：“饞雞剛吃飽，我讓它看會兒肯定沒事的！”
那邊，阿阮迫不及待的捅了他一刀：“今天多熱鬧啊，只是聞人姐姐不在，真可惜……”
樂無異有些不想理她，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一桌子的美食。
他本不貪吃，但這兒會除了吃還能有什么樂趣呢。
當然，吃華月做的飯菜，那樂趣……估計說出來夷則、聞人都不敢相信！
飯桌上，就屬初七沉默寡言，看他的樣子也沒有多少食欲。
可以說，今天他就是專門來充數的，好顯得更熱鬧一些。畢竟往日里他都不用吃飯的，吃飯反而是種負擔。
眾人也大都表示理解，他坐在哪里大概也會給人一種謝衣尚在人世的感覺。
酒足飯飽，樂無異這才說起了正事。
“我發現小島外的海水有些異常！”
說完，樂無異又習慣性的撓了撓頭。
懷朔沒有接話，卻是沈夜道：“龍兵嶼遠在海外，海水的流動如微風般飄浮不定時有變化，你看出了什么異常？莫不是有海妖作怪？”
樂無異繼續撓頭：“是禺期前輩提醒我的，洋流好似被一股詭力引動，而我去看過漩渦中心的海域……又沒發現任何問題！沒有海底裂縫，連從極之淵那種小窟窿也沒有……”
懷朔等人依舊不為所動，而沈夜卻面色沉寂的吐出兩字：“海眼？！”
樂無異感覺自己好像惹禍了一樣，小心的問：“海眼是什么？”
沈夜皺眉，卻耐心解釋道：“海眼是因為海底靈力失衡而形成的一種漩渦，能將周圍的一切都絞成碎片……相傳，最大的海眼甚至能吞沒一座島嶼！”
海底漩渦？那不是玄霄以后要呆的地方嗎？怎么會出現在南海？
懷朔一時有些懵了，流月城與瓊華派真是一對難兄難弟，關聯竟是如此之深。
樂無異慌歸慌，依舊頭鐵道：“吞沒島嶼？那這龍兵嶼……”
沈夜的臉色很難看，他堅信之前龍兵嶼附近海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