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鹿在窗臺上哈了口氣，頓時玻璃上霧蒙蒙又很快散去。

她看見窗外白雪皚皚，天上還在飄著雪粒，有冷風順著沒關緊的窗沿掛進房間，余鹿緊了緊衣角，不讓自己受凍。

太冷了，南方的冬天潮濕陰冷，仿佛能寒進骨子里，把骨頭也凍硬。

“鹿鹿，快下來，今天我們要去祖宅吃飯。”余母在樓下喊著，天冷了她經常呆在家倒是和余鹿感情好了許多。

余鹿聽到趕忙應和，從衣櫥里拿出一件更厚的棉襖，好像不把自己裹成粽子不罷休一樣圓滾滾就下樓了。

余母遠遠看著還以為是雪人，近看才發現是她女兒，一身白色衣服裹得厚實。

她見余鹿穿成這樣，調侃一句，“雪人成精啦！”

余音本來是坐在車里，看到母女倆笑成一團重新緩和的氣氛，眼神閃了閃，勾起一抹適當的微笑，打開門拉住余母胳膊撒嬌。

“姐姐在跟你說什么呢，這么開心，我也要一起。”

余母笑著揉余音頭發，親昵的動作余鹿看在眼里，瞳孔微微暗了下去，微波般的情緒很快又消散不見。

她走到車旁，因為今天是家庭聚會，余父親自開車去余家大宅。

余鹿還沒打開門，被后面突然沖過來的余音撞了下，手肘擦在車窗印出一道紅痕，有些痛但能忍受的程度。

余音沒有察覺猛的抱住余鹿扭到了的手傷口處，甜膩膩的聲音聽的余鹿不適應地眉頭淺皺。

“姐姐，讓我坐前面吧，今天想和爸爸坐在前排，好不好嘛～”

余鹿被她蹭到傷口，忍住不想痛呼出聲以免家人多心，那一刻沒有聽清余音說話，所以沒有回應。

余音以為她不愿意，沖默不作聲還皺眉的余鹿發脾氣，扔開余鹿手臂，不開心道：“讓我坐一下怎么了，我又沒有天天霸占著爸爸，盡管我不是親生的，我也是很愛很愛這個家庭啊……嗚嗚”

說到后面，竟然委屈的哭了，一團團眼淚嘩啦啦就下來，余父余母嚇得心一跳，連忙湊過去左哄一聲右抱一抱，好半天余音才不哭不鬧了。

余鹿呆在一邊，看他們三個人抱在一起，似乎看不到她，她也難以融入他們的世界。

這一瞬間，她和抱在一起的三人似乎隔了一道崖，他們不想過來，余鹿也過不去。

一片蒼白世界之中，好像只有她一個人的呼吸，雜亂急促沒有章法，但是很快又歸為平靜。

好一會，余父給余音打開門，讓她進后排，嘴中卻道：“沒事，姐姐想坐前面讓一讓她。音音聽話，爸爸給你一個大大的紅包。”

余音這才乖乖跟余母上車，還趁機向余父討要更多禮物，余父都一一應她。

很快，氣氛又調動起來，車子里都是三個人的笑聲。

仿佛剛才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沒發生過一樣。

余鹿僵直身子，楞楞的坐上了余音想要的副駕駛，卻不是她一開始想坐的地方。

心里甚至有些麻木，默默承受手臂上的淺傷，現在它有些發燙好似不那么疼了。

她感覺自己就像這道傷口，無人知曉，也無人能感受，只是藏在厚厚的衣服里散發熱意，又重新恢復痛感。

余鹿沖恢復正常喊她的余音淡淡笑了笑，好似一切都正常如初。

窗外鮮少有人，多是車流在積雪中竄逃開來，好像快一點就能躲過天空飄下來的雪。

小小的棱角分明的晶體結構落到車窗，堆積起來形成厚厚的雪層，似乎能把冷氣帶入車里。

直到進入余家大宅，撲面而來的熱氣才讓身體發寒的余鹿暖和起來，她活動一下僵硬的手腳，跟著他們和人打招呼。

很多都是見過的，少數一些就是出門在外讀書的年輕一輩，余鹿恬靜和他們打招呼。

年輕人的好感總是來的莫名其妙，余鹿被一個自來熟的堂姐挽著手和他們嘻嘻哈哈打鬧。

溫馨和藹的氣氛感染了她，觀察許久沒發現漠視與惡意，才稍稍放下心來。

余音從大人那邊過來時，余鹿察覺到抱著她的堂姐身形滯了滯，瞬間又恢復如初，快的余鹿抓捕不及。

等余音和其他人說話，身邊的堂姐突然轉頭朝余鹿笑笑眨眨眼，拉著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