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王笙有些遲疑,頓了頓,他才道:“大概是不會了,如果幸運的話,等到哪年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吧。”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對我而言,是那么的遙遙無期。
離開江城,王笙帶我到了清川,姨父和菲菲,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這幾日,我們在客棧留宿,幾乎找遍了清川的每片土地,四處打聽,可是依舊沒有找到他們。
難道……他們根本就沒有回清川嗎?
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我站到小河邊發呆,現在已經是寒冬臘月,天上飄起了雪花。
我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刺骨的寒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我竟沒有想找個地方避避,甚至不曾縮縮脖子,任憑風吹雪打。
“葉姑娘,你跟我回璉山吧……”
不知什么時候,王笙出現在我的身后。
我轉過身去,裹了裹身上的衣裳,看到王笙頭頂落了不少雪,想來是在這雪地里站了許久。
璉山并不是我想生活的地方,也不知是出于清川有我兒時的記憶,還是出于和某人的約定,我開口道:“王大哥,我想留在清川。”
聽完,王笙沉默了。
雪越下越大,漫天飛舞,襯得這湖邊越發安靜,只有我二人鼻尖的呼出的熱氣,在這寒冷的天氣里化成團團白霧。
“你一個姑娘家在這里怎么生活?不然,我也留下吧?!蓖躞贤蝗婚_口打破了沉默,“等你找到親人,我再離開……”
不待我說什么,王笙便轉身離開,我跟在他身后,一并回了客棧。
“葉姑娘,你在這里,等我回來?!蓖躞辖o我留了一袋銀子,策馬回了璉山。
我對鏡而坐,看鏡中的自己在這短短的幾個月里,變得臉色蒼白,整個人都憔悴了好多,也很難再有笑容,都快忘了我才剛及笄……
滾滾熱淚盈滿眼眶,父親,母親,婉秋,沈渝安,姨父,菲菲,這些人在我腦海輪番閃過,可我,卻找不到他們了。
我就像一葉浮萍,沒有去處,亦沒有歸途。
噙著淚渾渾噩噩地睡去,茶飯不思。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有兩日,我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葉姑娘,你在嗎?”
是王笙的聲音,他回來了!
我忙披了件衣裳,大聲應了句,“我在!”
打開門,發現王笙手上提著包袱,輾轉,他從懷里掏出了幾張紙遞給我。
帶著疑惑,我將紙打開,居然是地契!
原來,他賣了璉山的屋舍,在清川買了一座小屋,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想留在清川嗎,我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人,就,就只想到了這個辦法。”王笙撓撓頭,笑得一臉淳樸。
“王大哥,我何德何能,讓你為了我,這么做……”我的眼角有些濕潤,聲音也有些哽咽。
“不不,你值得,對了,我特意給你捎帶來了一個東西?!蓖躞蠌陌だ锶〕鰜硪缓须僦?,“這個送給你。”
我低眸看去,居然是子萃天瓊的胭脂。
在江城,我一直都用這個鋪子里的胭脂,再次看到,一股親切感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