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穩穩地停在了警局門口，等魯般心堵到最厲害的時候，右側的警察一把拉開了車門。

刺眼的陽光灑了進來，魯般跟著下了車。

見到警局大廳幾個警察走來走去，心里更堵了。

“魯校長，這邊請。”

剛才跟魯般搭話的那個30多歲的王警官把魯般帶到了詢問室。

“王偉平時在學校表現怎么樣？”

負責記錄的警員神情嚴肅地望著魯般，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又不是我犯罪，緊張啥呢！瞧你這點出息！

魯般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王偉在校是調皮搗蛋的頭子，但也沒出現過打架斗毆的事，他在學校還蠻有威望的，這孩子品行不壞?！?

警員“唰唰”地做著筆錄，又抬眸問道：“他今天中午帶著七個人離校，你知道嗎？”

魯般思忖了片刻，犯了難：“知道，也不知道?！?

在警員挑眉重新詢問前他自個解釋了一遍。

“培英沒有閉關鎖校的規定，學生們中午都是可以離校的，王偉經常和幾個同學去校外下館子，我有時候也撞見過，不過今天中午，我沒瞧見他，但他很排斥咱們的食堂，說知道他出去了也沒錯吧？”

魯般掀起眼皮瞥了警員一眼。

他朝他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你知道對方的學生是哪個學校的不？”

“不知道，聽說是附近中職的。”

“聚眾斗毆影響很惡劣，地下通道人流量大，兩伙人二十幾個，動起手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了，作為班主任兼校長，你也是要負一定的責任呀！”

小年輕警員對同樣年輕的魯般教育了起來，魯般為王偉感到羞愧難當，揪了把自己的大腿肉。

王警官將二人的問詢都聽得一清二楚，等到魯般出來又叮囑了他幾句。

“王警官，我一定吸取教訓！”

等到魯般被問完話，正巧碰到了從另一邊問詢室出來的孫曉敏。

“孫老師，小偉怎么樣了？”

孫曉敏雖然五十了，身材卻窈窕可人，氣場強大，她畫著濃妝，穿著身凸現身材的連衣裙，瞥了他一眼。

“我剛才去看過了，肋骨斷了，醫生說要躺上倆月?！?

她眼里露出悲傷的神色，語氣也不似往日那般在他面前趾高氣昂。

傷者為大，魯般顧不得說他，拍著孫曉敏的肩安慰了幾句。

“改天我去醫院看看他，孫老師，要不給你放兩天假？”

“般啊，多謝你體諒，要不放五天吧，正好，五天后就是暑假，我找人給我代課?！?

孫曉敏得寸進尺了還，魯般想著五天就五天吧，也沒差。

只是可憐幫她代課的小年輕朱跳跳老師了。

孫曉敏每回一有事就找她頂，還不還上。

朱跳跳可是個溫柔賢淑的美人兒，住在教工宿舍203房，和他門對門。

中午回去休息時經常能在走廊上碰到她手里捧著個飯盒，懷里揣著教案。

“跳跳老師，中午好！”

魯般站在自己的房間前掏著褲兜里的鑰匙，聽到木制地板上一陣高跟鞋的噠噠噠聲，抬頭瞟了一眼。

朱跳跳穿著白色無袖淑女裙笑容滿面地跟他打招呼。

“魯校長，午好！”

“怎么不在食堂吃呢？咱食堂環境多好啊，電視機里還有芒果臺節目看?！?

魯般想趁機調查下朱跳跳對食堂環境的態度。

朱跳跳莞爾一笑，“我也這么覺得，不過我還有好幾個班的作業沒批，中午得抓點緊把課備了，免得晚上又熬夜?！?

說完她就開了門進了房間，啪嗒一下關上。

動作很是利索。

魯般握住門把的手微微顫抖，他心里有些自責了。

朱跳跳剛畢業一小姑娘，來到培英是因為他爸魯大全。

想當年，老爸是全國知名的十佳校長。

以年紀一大把還日夜奮斗在工作崗位上，堅持不早退不遲到，為學生開辦了豐富的課外活動，堅持素質教育理念，教職工福利待遇居全國前列而深受廣大師生愛戴。

朱跳挑從事教育學，以魯大全為榜樣，以進培英為奮斗目標。

結果剛實現愿望，偶像就嗝屁了。

朱跳跳雖無緣與他共事，卻甘愿留下幫助魯般守住培英！

魯般心里對她很是感激。

想起這段回憶，魯般就對眼前的孫曉敏更添幾分不滿。

“孫老師，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呢?！?

魯般沒忍住替朱跳跳說了句。

“喲，我都沒說找誰替我代課，你怎么就知道是小姑娘？般啊，沒想到你還挺憐香惜玉。”

孫曉敏卻斜了斜眉，輕佻笑道。

魯般咬了咬牙，自己關心員工，光明磊落，一片赤誠，咋就被她說得這么俗呢？

自己能是這種人嗎？

“我充分理解，你也老大不小了，還沒處過對象吧？加把勁啊！”

孫曉敏一副“她懂”的樣子，拍了拍魯般的肩膀，然后嘆了口氣，噠噠噠奔醫院看兒子去了。

魯般看著她左扭右扭的背影，回味了下她剛才那個嘲笑值滿滿的笑容。

感到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

不就是單身了22年，很奇怪嗎？

以為人人都像他兒子一樣未成年就到處禍禍小姑娘呢？

魯般不開心地走出了警察局。

今天的陽光格外刺眼，像他的心情一樣，火辣辣的。

“叮，受聚眾斗毆事件影響，威望值-2，家長滿意度-2?！?

“王……偉！”

魯般此刻心里再想揍他，也沒轍，人家已經斷了好幾根肋骨了，看在傷員的份兒上，魯般還是得先去醫院探望他。

他挑了些王偉小時候愛吃的水果，打了個的士趕到了醫院。

“小偉，好點了嗎？”

他輕輕叩響王偉的病房門，看到孫曉敏正坐在床邊給他削蘋果。

她見魯般來了，沒說什么，繼續削著手中的皮。

“你最愛吃的香蕉，通便的，給你帶了兩大把?！?

魯般將手中的香蕉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微微抬起上半身，嘴里支支吾吾想要說話，半天說不出。

魯般瞧著他腫成香腸的沈迪的同款嘴唇，陷入了沉默。

“唔唔……嗷嗷……”

他渾身包扎著，像個木乃伊，在床上機械地叫著。

魯般見他這副凄慘的自作自受的模樣，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