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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山村

這里是東漓國潼關(guān)郡洛雪城雙安縣青山村,在東漓國北方,而他們青山村更是在潼州郡北方,幸好在往北是一大片人煙罕至的山脈,玉蒼山脈,綿延近千里,是一道天然屏障,山內(nèi)冰雪經(jīng)年不化,完全阻隔了北烈國的侵略!潼州郡屬安陽王封地。他們青山村東北西三面環(huán)山,全村只有一條路一直向南就可以上官道,順著官道往東走就能去離他們最近的一個鎮(zhèn),雙安鎮(zhèn)!可惜鎮(zhèn)是小鎮(zhèn),一點都不熱鬧!他們這地界地廣人稀,一個村子也就二三十戶人家,大部分分布在玉蒼山脈山腳下,高低錯落,每一家都離得挺遠。

村里人大多打獵為生,雖然有地,卻是土石混雜,山坡接連不斷,辛苦勞作也不容易有好收成,年景不好時甚至可能顆粒無收!

安陽王體恤封地內(nèi)百姓,種田稅負本就不重,只有三成,像他們這里地無好地的地方,稅負更是只減到了兩成。盡管如此,單純種田還是不能保證他們不挨餓。

有些年輕人不甘心種田,又打不好獵的只好出去做工,還只能遠遠的去再向東相隔兩個鎮(zhèn)的洛雪城才行,雙安鎮(zhèn)的活給錢少還不好找!

說到他們老朱家,朱家在青山村也算大戶了。青山村是雜姓村,人口不多二十多戶人家,姓朱的占了三成。往上數(shù)三代時有兩個朱姓兄弟在原籍得罪了當?shù)氐刂鳎卤粚こ鹳I兇滅口,帶著老小一路向北逃離至此安家。因著離鎮(zhèn)和五峰山都不遠,后面又聚集了不少人在此落戶,慢慢發(fā)展,在三十多年前賜封安陽王后,統(tǒng)計人口和土地,被規(guī)劃成為村!

朱老漢叫朱全禮。年輕時做過貨郎,去城里做過工,心思活絡(luò),憑本事掙了些錢,蓋了兩間瓦房,兩間土胚房,娶了青山村里的村花苗小花,一連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有了孩子,朱老漢不能再去外面掙錢,放心不下家里面,干脆不再出去,種種田,打打獵,可這確不為他所擅長。日子過的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婆娘慢慢變老,變刻薄,抱怨隨口就來,兒子們也越來越大,花銷也日漸緊俏,朱老漢壓力也越來越大!好在大兒子十三四歲就顯露出打獵的本事,讓朱老漢好生欣慰,壓力暫時緩了一緩。

老大朱漢橋,為人實誠,孝順,十三四歲就可以用自己制的弓箭射到野雞野兔,隨著年長,手藝嫻熟,但凡他能遇到野物,十之八九能射中,捕獲。經(jīng)常往鎮(zhèn)上送野物賣的朱漢橋,遇到了十四歲的采買丫鬟李鈴音,一見鐘情…那時的朱漢橋大概用盡了他的臉皮和運氣,好不容易打聽到了李鈴音的主家雙安鎮(zhèn)大戶李員外家。就三番兩次親自送野物上門賣,打探李鈴音的消息!原來那天的采買丫鬟肚子痛,托她幫忙去買菜,反正她也要出門給小姐買糕點,才會讓朱漢橋見到看上!

李鈴音是從人牙子手里從小買回來的,主家見長相清秀,聲音甜脆,就配給了比她大兩歲的小姐做貼身丫鬟,小姐很喜歡她,為她取名叫李鈴音!

因為貼身伺候小姐,所以她跟著小姐也識得一些字,繡工也是為了給小姐做些簡單的活計,特意去向府里有經(jīng)驗的婆子學的!

當朱漢橋拎著十只野雞五只野兔再加五兩銀子去向李府提親時,小姐還特意問過她的意見,李鈴音看著當時十八歲的朱漢橋,翩翩兒郎,眉眼清正,山林漢子,體格清瘦卻板正!看向她的眼神晶亮有光!只讓她羞得話都說不出來。于是她的小姐替她做主應(yīng)了這樁婚事!告訴她“雖是農(nóng)家,但是農(nóng)家不興妾,日后可省心!”只是定親,成親的話等到李鈴音十五歲,正好和她家小姐一起嫁出門!她家小姐對她真的很好。

嫁進朱家第二年,李鈴音生下雙胞胎姐弟,與丈夫更是鶼鰈情深!

朱家老二名朱漢田,只比老大小一歲,小時聰明伶俐,嘴皮利索,很得朱老漢遺傳,是以他娘也慢慢更偏愛他,甚至舍得花錢送十五歲的他去鎮(zhèn)上私塾學認字,可惜他天性活潑坐不住,斗蛐蛐抓鳥還帶著同窗,被夫子上門勸退兩次,他娘才死心!

之后接了朱老漢種田的活計,不農(nóng)忙也走街串村當當貨郎,大哥成親,他也不落人后的娶了他娘親戚家的女兒,董氏,為人精明,愛聽好話。她跟朱老二倒是合得來,兩人生了兩個兒子,今年又添了一個女兒,可謂是兒女雙全了!朱老漢在董氏生下朱子明那年冬天,去親戚家參加婚宴,回來時天黑路滑又喝了些酒,竟摔倒在路邊,半夜找到時,已經(jīng)凍得不行了,就此去了!

朱家老三名朱漢書,他娘希望他以后能成為一個有學問的人!比朱老二小三歲,原本并不特殊,但在他二哥被夫子勸退時,老三卻被夸了一句“還不如此子有些靈氣!”于是他娘再次把期待的眼光放在了老三身上!讀書讀了十二年,五年前年考到了童生,接下來又考過兩次秀才,都沒中,明年又該考試了!他娘本想盼著他考中秀才后好給他找個有錢人家女兒做兒媳婦的,所以考中童生又耐心等這么幾年,明年若還是考不中,就要先給老三娶媳婦了!

朱老三本人的想法呢?私塾讀書多么愜意,娘雖然給錢不痛快,但還是每次都給他,有錢花,不用干活,他傻了才放棄這么好的日子!尤其考上童生后,街坊鄰居各種夸贊和恭維,讓他越發(fā)覺得自己與村里的泥腿子們不同!看看他大哥,為了掙錢給家里,養(yǎng)小孩,養(yǎng)父母,養(yǎng)老婆!這不是把命丟了嗎?他二哥現(xiàn)在不也在走他大哥的老路嗎?他才不會放棄讀書這么好的出路!說不定明年他就能中秀才了呢!到時候眾人都高看自己,自己再娶個鎮(zhèn)上的小姐,哄得岳家出錢資助他繼續(xù)學,那日子不就越來越好了嗎?美滋滋呀哈哈哈……

朱家小女兒朱芳芳,比朱漢橋小六歲,性格溫婉,長相沒有他娘那么漂亮張揚,朱老漢總說女兒比較像她奶奶年輕時,與李氏相處得比較近,兩人都喜做女紅,經(jīng)常一起繡花,閑聊家常。

十六歲出嫁,嫁到了隔兩個村子遠的寧家莊,丈夫叫寧時遠,父母雙雙早亡,也是獵戶,是朱漢橋的熟人,朱漢橋覺得寧時遠這人是個可靠的朋友,經(jīng)常一起合作打獵,有次他們二人合作打了一只野豬,寧時遠做餌引豬跑進陷阱時不小心被地刺傷到了腳,就近去了青山村,在朱家請了大夫,休養(yǎng)了幾天,認識了朱芳芳,頗合心意,情愫暗生,寧時遠先向朱漢橋提出來要娶朱芳芳,朱漢橋覺得二人挺合適,故表示同意。

沒想到媒人提親卻被岳母給拒絕了“父母雙亡,晦氣!我家芳芳才不嫁給他這什么都沒有的人!”

“欸?朱姐姐,您這可就不知道了,這寧時遠雖是早年喪親不假,可是一個半大小伙子愣是把自己養(yǎng)活養(yǎng)好了,一手打獵的好本事,那是我們村里人人都羨慕的!他自己一個人可是蓋了兩間瓦房的!保準你家芳芳嫁過去能過好日子!我再給您說句私下話,這男方無父無母難道不是挺好的事嗎?為娘的哪個不擔心女兒嫁到別人家,被婆婆磋磨的?相處再好的婆媳,也是會有大大小小的矛盾,總有互看不順眼的時候,朱姐姐,您家可有兩個兒媳,我說的您還不清楚嗎?”請來的媒婆也是在努力發(fā)揮自己的作用呢!

“我們老朱家可沒有磋磨自己家兒媳!”朱大娘被說心動了點,飛快想著大兒子說過這寧時遠多大了?就能自己起兩間瓦房,還是個能掙錢的主么?

“嘿嘿!朱姐姐,甭管您家兒媳咋樣,嫁給寧時遠這后生可絕對錯不了!但凡是有婆婆,不管相處好壞,到最后不都得伺候老人?寧后生就沒有這麻煩!這得省多大的心吶!”

媒婆見朱大娘光聽不吭聲了,心想說這事成了!

“這寧后生是真看上你家閨女了,我來的時候再三托我一定要好好跟姐姐您說話,言語間對您恭敬著呢!而且對這樁婚事誠意也是足足的!光是聘禮那就是我們這幾個村里給的最多的!八兩!八兩啊!真恨不得我也有個女兒,能讓寧后生看上!”媒婆夸張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終是把朱大娘逗樂了!

可不是!八兩在他們這幾個窮村子里當聘禮,那算是頂高的了!看來這寧時遠真的很喜歡她家芳芳。自己就這一個女兒也是想她能過得舒心才好!想著大兒子說這寧時遠人品,名聲,都可以!終于答應(yīng)了!

小夫妻二人在這六年間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日子過得和樂無憂,近幾年不年不節(jié)朱芳芳也不怎么回青山村,最后一次來還是她大哥的葬禮,回來哭的稀里嘩啦,大哥下葬儀式完成,安慰了李氏,她惦記托給鄰居帶的孩子當天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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