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森先生和查理斯交談甚歡,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回憶著曾經那一些事情。即便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不過在他們看來,也如同昨天剛剛發生過一樣。
查理斯也深知,如果沒有發生今天這個事情的話,莫里森先生一定不會是和他暢談往事那么簡單了。而加文應該也不會有時間在那里撥弄吉他,而是要懇求莫里森先生放過自己的老友了。
“伊芙琳...最近還好嗎?”查理斯終究還是聊到了莫里森先生最不愿意提起的話題了。
“拜你所賜,自從你從她的生活里面不告而別之后,她的運氣似乎是落入了低谷。在這期間,她遇到的任何事情都是我和她所不愿看到的,包括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第二個男人,那家伙簡直就是一個混蛋。”莫里森先生說到這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他再次看向查理斯:
“她真是一個傻孩子,雖說你離開了她十年之久,可是她無時無刻不在打聽你的消息。我原以為你會借此機會將這該死的’捉迷藏‘一直持續下去,沒想到你卻將它提前結束了。”
“很抱歉...我知道如果不是發生今天這種事情的話,您會在我的臉上狠狠地來上一拳的。”查理斯自責的說道。
“是啊,不過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伊芙琳一定不會原諒我的。如果你再見到她,就請你好好對待她,不然...我可不會為了遷就她而忍氣吞聲了。”莫里森先生拍了拍查理斯的肩膀,便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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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斯在參加葬禮時,竟然沒有流一滴眼淚。這似乎是母親在阻止他這樣做,在查理斯還小的時候,母親便教導他做一個堅強的人,不管將來會遇到什么樣的情況,都要保持著一顆鋒利如剃刀一般的心。
葬禮結束后,人群便各自散去了。加文也沒有多做停留,他買了一張中午的機票趕回洛杉磯,醫院里面還有一臺腦腫瘤切除術等著他去處理。
下午,陽光透過房間的縫隙照射進來,打在查理斯的身體上,他非但沒有感覺到一絲溫暖,反而卻讓他有些寒冷。人在孤獨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一些平時最不容易回憶起的事情,此時母親的回憶充斥著查理斯的腦海,如同一部永不散場的電影。他為了消遣一下這突如其來的回憶,不得不站起身,來到了母親的臥室。他想要借此機會為母親整理一下房間里面的東西,畢竟臥室里面擺放的一切物品,母親再也用不到了。
查理斯將母親的衣柜打開,撲面而來的便是母親獨有的味道。看來母親的靈魂在那一刻便離開了他,查理斯再也繃不住了,他那顆堅強的心瞬間變為繞指柔。他的背部貼著衣柜,緩緩地下滑著,直到他坐在了地板上。
他的淚水如同斷了弦一般,大顆大顆的掉落在地板上。他從未有過如此的失落,這也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再也沒有母親了。那天下午,哭泣使得他的喉嚨如同酩酊大醉后將烈酒嘔吐出來的刺痛感如出一轍。在他調整好情緒以后,他慢慢地起身,將衣柜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地取下,疊放整齊后,放進了收納箱里面。唯獨母親的那一件最常穿的棕色法蘭絨上衣,被查理斯孤零零地擺放在了外面。并不是因為收納盒已經沒有了多余的空間,而是他想要把這件衣服當做自己對于母親的紀念。母親生前并不是一個名聲遠揚的女人,能留作紀念的東西屈指可數,只有這一件衣服,以及這一座空蕩蕩的房間。
那一刻,在查理斯的腦海中,時不時地會閃出幾個念頭,甚至連他自己都會覺得瘋狂,他突然想要辭去洛杉磯紀念醫院的職務,來到西雅圖這座城市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要是在以前,查理斯一定不會多做考慮的,畢竟這座城市曾經為他帶來了很多的遺憾,他為了排解這些遺憾,不惜將自己數年的時間用來療傷,更別說有多余的精力重返這里了。可是如今,他心中的那一個心結似乎在一瞬間便被打開了,或許西雅圖才是最適合他的城市吧。他不斷地重復著自己的那一個瘋狂的想法,同時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查閱著西雅圖醫院的空閑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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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推開了洛杉磯紀念醫院的大門,她緩緩地走向護士臺,輕輕地敲了敲桌子。不一會兒,勞倫從一大堆花名冊中抬起頭來,她有些失落地看著面前的伊芙琳,“很抱歉,查理斯此時不在這里。”
“什么?那么...他現在在哪里呢?”伊芙琳在那一刻似乎體會到了一盆冰水澆滅了心中那一抹熱情的感覺。
“他現在在西雅圖,操辦著自己母親的葬禮。”勞倫回答道。
當伊芙琳聽到“西雅圖”這個字眼時,她似乎回憶起了曾經的某些片段。她在西雅圖的一處海邊開心地奔跑著,每跑幾步便可以聽到貝殼在自己的腳下爆裂的聲音。她手中的風箏在自己的奔跑下越飛越高,似乎快要突破了天際線。
想到這里,她的腦海里再次陷入了一片空白。她沒有來得及與勞倫道別,便匆忙離開了醫院,回到了自己的車內。她打開了導航,搜索著洛杉磯前往西雅圖的距離,1831公里,這是一個打消她“自駕游”念頭的最好的理由。她再次打開了手機,預訂了一張晚上飛往西雅圖的機票,便駕著車,匆匆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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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先生此時坐在了房間里,面對著那一個空蕩蕩的酒杯。他的嘴似乎快要干裂了,他真的想要將威士忌或者杜松子酒倒入酒杯中一飲而盡,撫慰一下那一個不勝杯酌的胃。可是在下一秒,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將酒柜中所剩不多的酒瓶全部拿出,打開了瓶蓋,將酒液全部倒入了水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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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此時將車停放在洛杉磯機場的地下停車場內,她快步地前往候機大廳,找到了一個空閑的座位坐了下來。她此時在期待著,西雅圖可以勾起她以往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