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剛開始過來替方子期換藥時，他還死犟著不愿意，她才不管這小子多變扭，使了個定身術，她便沒什么困擾了。

知道死犟沒用，方子期也放棄了抵抗。

“你想問什么，問吧。”朝朝端起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雙眼迷離，強行逼著自己醉了。

“我覺著你最近一直怪怪的，但是說不上來哪里不對。你是不是被方子期勾了魂？他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你別被他給騙了。”

“我看起來很在乎他嗎？”朝朝手指了指自己，又飲下一杯酒。

“無論什么時候，你的眼里好像只有他，再容不下任何人。唉，你別喝了。”瑾樂急忙攔下朝朝。

“他也配？這么說來我演的不錯啊，連你都瞞過去了。”朝朝迷離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清明，說不清悲喜，讓人心碎。

“師姐，你說什么？”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他不是我等的那個人，楚牧他已經不在了。”朝朝摸著自己的心口，已經不痛了。那個時候她痛的厲害，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現在才明白楚牧是在那時不在了。她從前留下的印記還在方子期魂魄中，只能說明那人吞噬了楚牧的魂魄，徹底取代了他。

“那你為什么不戳穿他？我們可以一起殺了他的。”

“誰要他死了？這也太便宜他了。我要他看著自己從最高處狠狠摔下，他想要的東西永遠都得不到，永世不得超生。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楚牧。”朝朝近乎偏執的說道，眼里才有了幾分笑意。

“他不配，我要他下地獄，為他所做的一切贖罪。”這六界她從來不在乎，若毀了也就罷了，可這世上有太多在乎她的人，她舍不下，卻都不及一個楚牧。

楚牧，原來你也會騙人，你說過無論何時，只要我回頭就能看到你，你一直在我身后。

瑾樂親眼看過方子期用一塊石頭砸向靈鳥的腦袋，一下下的，將鳥兒砸的血肉模糊，腦漿迸裂，他看起來很享受這種殘忍的過程，低低的笑聲猶如魔音一般回蕩在花園里。

所以她覺得這人不會是什么好東西，偏偏朝朝還飛蛾撲火般撲上去，她怎么放的下心。

“那我能幫上什么忙嗎？一個人玩太沒意思了。”瑾樂笑著搶過她的酒，朝朝的酒力見長啊，以前可是一杯倒的。

“往常如何你便如何，必要時掩護我。突然覺得自己長了張禍世妖姬的臉，不用來干正事太浪費了。”朝朝已經沒了剛剛悲傷的勁頭，在盤算著怎么進行自己的下一步動作。

“這事別告訴師傅了，他看起來挺厲害，實際上腦子不夠用，藏都藏不住，露出破綻就不好玩了。唉，你這狐貍養的不錯，挺肥的。”朝朝隨手提起了那只毛色光滑的狐貍，眸中劃過一絲了然之色，而狐貍幾乎是縮起了腦袋。

“嗯嗯，我前些日子救的，當時毛都沒有，傷的還挺重的，沒想到現在長的還不錯。”見那只狐貍看起來有些不舒服，瑾樂一把接過了那只狐貍，擼了擼它柔順的毛發，好舒服啊。

兩人隨意的交談著，那段過往終究是過往，人都不在了，朝朝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瑾樂看著眼前的女孩，皎潔的月光撒在她的臉上，映出了她絕世的容顏。原本就該是個活潑可愛的小丫頭，卻被封閉了心門。她像個真正的神一樣不悲不喜，無情無欲。因一人落入凡塵，萬年的等待不僅是一場空，更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那個人不在了，還被另一個魂魄占據著殼子。

朝朝只是隨意的坐著，盡管她極力收斂著，屬于天道之主的威壓時不時散發著，眾生渺小，她視若無物，但心底有一處依舊柔軟。

朝朝臨走時瞟了那只狐貍一眼，嚇的它直往瑾樂懷里鉆，這么看來阿瑾的桃花運竟然來了。

先前被那巖漿一灼傷，方子期體內的寒毒與火毒兩相碰撞，互不相容，卻是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猶如定時炸彈般潛伏在體內。

那時他傷的重，暫時先把這事放一邊了，現在弄正合適，就是先前取的火靈芝沒什么用了。

“你，你來了。”方子期結結巴巴道，看起來與當初的楚牧有幾分相似，只是再怎么樣也掩蓋不了他身上那股討厭的氣息。

朝朝也不矜持什么，握住他的手道：“恢復的不錯嘛，正好我也不多跑這一趟了，來，把衣服脫掉，我給你排毒。”

“啊？又要脫衣服啊？”他的神情沒有任何作偽，實在是朝朝太出乎他的意料，與他印象中的蜜梔蜜梔相差太大，縱然已經見過了她太多次這樣，還是適應不了。

“你想什么呢？我這些日子一直用靈力替你疏通筋脈，你體內的毒哪個是好對付的，除了我靈力特殊，誰也做不了啊。泡澡去，我藥材都放好了，連著泡上幾日，也就沒事了。”

方子期如他所說，乖乖的去泡澡了，縱然有些疑問，也不會多問些什么。

聽著里面傳來嘩嘩的水聲，朝朝的臉色緋紅，實在沒忍住偷偷瞧了去，一副小色鬼的模樣。

“前幾日療傷沒細看，原來有八塊腹肌啊，這身材是我的菜。”

“啊啊啊啊啊，這肌肉，太喜歡了，好想摸一摸。”

“太帥了，這胳膊，這大腿，還有……”

似乎有什么東西滴落，朝朝抬手一摸，黏糊糊的血，打斷了她的旖旎。

“還得再泡半個時辰啊，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先走了。”朝朝一邊捂著鼻子一邊跑了出去，眼光止不住的往方子期的裸體再瞟上一眼。

聽到朝朝的小聲嘀咕時，方子期的臉色同樣通紅，身體有些不可控制的熱了起來，把自己沉在水下才稍微冷靜一些。

虛無業火燒的他很痛，但他卻知道這火焰奈何不得他，借著那團濁氣的力量他逃了出去。

肉體已然消亡，他急需一個新殼子，方子期恰好是那個倒霉鬼。

可惡的是他奪舍不了方子期，他的心思很純粹，一心想著修煉成仙去找蜜梔，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