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好巧，這次我們又派到一起做任務了呢，讓我看看……這次是支援雷頓國的小小村……哈哈，這個名字，小小村？聽說其實是個規模挺大的村子呢！”

再次見到古力，居然已經是一年之后。他們那次一分別，就像斷線的風箏，失去了聯系。

他還活著……那就好，那就好……但是……

“……尤拉莉亞是魔女，我早就提醒過你了……還好她沒有殺掉你……這些年，我一直很擔心……我在努力變得更加強大，這樣……這樣就不會那樣無能為力。”

古力像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樣：“嗯……又是遇到了‘邊境’兇猛野獸的襲擊，近些年倒是挺頻繁的……”

“古力！”瓦多喊出來，他心里已經有了一個預感，他的心已經開始隱隱作痛，“那次，你怎么樣了……你這一年……過得還好吧？”

古力露出了像以往一樣的，充滿活力與生機的微笑：“準確地說，是337天，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瓦多抱住他：“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古力也回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好兄弟……”他的語氣似乎漸漸變得嚴肅。

“那一次之后，尤拉莉亞怎么樣了？”

“兄弟，我正想跟你說呢。”古力放開他，站定，臉上的微笑消失，“我其實，早就知道了。”

聽到這句話，瓦多心里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雖然有這種可能，而且這一年來，他的某種感覺早就告訴他這個結果，但是，他還是愿意相信，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他朋友身上，至少，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早就知道什么……”

“在你告訴我之前，尤拉莉亞就告訴過我，她是幻想魔女，靠著對我們兩個人意識的一些‘加工’，才讓我們看到她是黑棕色的發色。”

“那你……”

“我欠了她一條命。所以，我答應她，保守這個秘密。不過你那本書，也挺駭人聽聞的。不過，兄弟，你有沒有懷疑過，那些歷史的真實性？”

“你……你居然隱瞞！她都改變了我們兩個人的意識了！你還要懷疑歷史？你以前不好好學習沒關系，我來幫你補課！”

古力急忙擺擺手：“不用不用！我會睡著的！不過，我說過吧，我更喜歡相信實實在在的眼前的東西。”

“我怕你是被那個該死的魔女洗腦了！”

“要我真被洗腦，我不是第一個就該干掉你嗎？又厲害，又堅定不移要消滅魔女——這不是魔女的標準宿敵形象嗎？”古力無奈，“好了好了，我們好好解決任務的事情吧！”

“……她也救過我，就以前來看……印象也不錯，但是，千萬別告訴我，你對她有了‘那種感情’。我是不會認同的！”

“就是那種感情。”古力說得斬釘截鐵，“我們也相識那么多年了，我相信你一定會理解我，才告訴你的。當然，不理解也沒關系。我相信你能幫我保守秘密的。好嗎？”

說完這句話，古力就表示自己要去準備物資了。

瓦多呆呆站在那里，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比起保守秘密，他更希望的是，這樣的事，不要發生！那本書上，詳細記載了第九魔女幻想魔女尤拉莉亞的能力。

她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對她的看法！

讓人對她迷戀這種事也是可以的！

怎么才能讓好朋友清醒過來？

對了，殺掉她就可以了吧？古力只是知道她是魔女，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殺掉魔女吧？

那么，試一試吧！

5.

“當我說，我愛你的時候，我就一直相信著你。”

瓦多聽到這句話，拳頭已經不自覺攥緊，在樹背后看這兩個人喂他這么多口狗糧，他終于忍不住了。

他差點爆粗口，好好的和兄弟的一次任務，出事了不說，還又遇到了這個魔女！這次，絕對不能放過了！

“尤拉莉亞，你現在已經是普通人了！”

魔女眨眨眼睛，驕傲如她，好像并沒有什么害怕，那眼神似乎還帶著挑釁的意味，好像在說：那又如何？

“沒有那破石頭，我也依然能得到真心相待。況且，我并沒有用那破石頭做什么改變人類情感的事，我才不屑呢。”

“少在那里狡辯了。”

瓦多舉起了劍。

這時，同行的一群人已經跟了過來。

看到那個女子一頭白發，他們已經意識到了什么。

“殺了她！殺了她！”

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

他飛快落劍。

卻看到了古力那張猙獰的臉。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啊！”瓦多的聲音回蕩在這片土地上。

周圍的人也都懵了。

“不會吧？古力是魔女的同盟嗎？”

“怎么回事？總之他幫了魔女吧！那就不可饒恕了！死了也沒有關系！”

“剛剛過來的時候這兩個人好像是曖昧的姿勢吧！說不定就是那樣的關系呢！以前怎么沒想到呢？還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結果……嘖嘖嘖！”

亂了……那一刻，瓦多的心亂了。

尤拉莉亞似乎并不再打算管一堆爛攤子。她一把搶過瓦多手中的劍，插入自己的心臟。

鮮血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裳。

魔女的微笑一直刻在瓦多的腦海里……

像是在諷刺……又像是，對所過的日子即將結束，沒有留下遺憾的一種滿足……

但是……這個故事也一樣被時間淹沒。

流傳出來的，只有魔女被消滅的事，其它的細節，就像煙霧消散了一樣，完全沒有存在過。

6.

年輕人默默聽完這個故事。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安慰這個老人。

“我對不起他們……但是，我發現，我把路看得太窄了。這個世界，已經是年輕人的世界了啊……”說這句話的時候，瓦多眼里滿是滄桑，“謝謝你。”

被自己一直敬重的人感謝，卡爾受寵若驚，他慌忙說：“我可受不起您的感謝。”

瓦多搖搖頭。

卡爾只是感嘆著，世界上果然是沒有完人的啊……

有句話，一直埋藏在卡爾心里。

“一切不是幻想魔女制造的幻想，一切只是我們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