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見了？”巴塞注意到了那雙沒有神采的眼睛。

阿代爾沒有說什么，只是帶著巴塞往臺下走。

這時，一個不顧一切的身影朝著臺上飛奔而去。

看見巴塞，只是流露出了一絲厭惡，但是并沒有停下腳步。

直到……看見火光與鮮血。

盡管不知道阿代爾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巴塞使勁掙脫了阿代爾的手，也重新沖上了處刑臺。

斯諾長老只是靜靜地看著，應該說，幾乎在場所有人都靜靜看著臺上的變化，像是在看一出好戲……

“我能救她！我能——救她！”還在路上，他就朝著芬利賣命地大喊。聲音略帶顫抖，但是，卻十分堅定。

阿代爾無神的眼睛看向聲音發(fā)出的方向。

◆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一只小鳥飛到她的身邊。

“你要和我作伴嗎？可我是魔女，魔女不需要朋友。”

可無論她走到哪里，小鳥都一直跟著她。

“十七妹妹，真是沒想到，一直都不近人情的你……率先和動物打成一片了呢？”

“米拉姐姐別笑了！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小鳥就一直黏著我。”

米拉瞇了瞇紅色的眸子，手指伸到少女的裙子上，輕輕一抹，“哎呀，是偷吃的罪魁禍首呢。不過，小鳥估計就是因為這個才黏著你的吧，小吃貨！”

少女臉微微一紅，但還是氣鼓鼓地說：“我現(xiàn)在就去換裙子。你——對！就是你！不要黏著我了！你是一只成熟的鳥了，要學會自己找吃的！”

小鳥似懂非懂地看了看她。

“哈哈哈哈哈！”

“米拉姐！你別笑啦！”小鳥撲騰到少女身上，就是一陣亂啄，少女銀白色的頭發(fā)已經(jīng)完全亂成一團麻。

少女抓起小鳥，小鳥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和她對視，好像再說——是比誰眼神更兇狠嗎？我可并不弱！

最終還是少女率先敗下陣來，似乎和小鳥較真不太值得，但她還是指著小鳥大喊：“你會后悔的，跟在我身邊，你是沒有好結果的！”

完全像是鬧脾氣的三歲小孩子。

小鳥似乎滿不在乎，只是拍拍翅膀飛走了。

“又在說這些話了，莉娜。”米拉嘆了一口氣，“和鳥也要較真，你也真是……”

“我和溫柔善良又美麗的米拉姐姐可不一樣！我是兇惡殘暴的魔女，人類可都怕我呢。”

“人類難道怕的不是我們嗎？”米拉輕笑，彈了彈艾莉娜的鼻子，“少在這里逞強了，我還不知道嗎？你是想過和人一樣普普通通的生活對吧？和我們一起，清清淡淡的生活，果然還是太無聊了。”

“我沒有……”

“好了，不用掩飾什么啊。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利用你的力量，你完全可以成為一個某種意義上的普通人，為何不去試試呢？”

“米拉姐姐，你這個問題就像是問：‘你為什么不去死’一樣奇怪。善良如你，為何不愿意用你的力量賦予那些生命永恒呢？”

“那是我的理解，我認為，有限即永恒。”

“……又來了，我不懂我不懂！”艾莉娜嫌棄地捂住耳朵，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拒絕。

“你也得有自己的理解啊。我們應該去做什么呢？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給我們指路，我們只有這些力量，或許意味著我們應該多做一點什么……”

“好啦，誰想有這么奇怪的力量啊！人類的書里把我們描述得太可怕了，也太好了！

“要是我們真的是有他們描述的那樣的魔力，他們也不想想他們?yōu)槭裁船F(xiàn)在還活著……事實上每次用完能力，哪怕只是一點點——各種除死亡外的隨機代價隨之而至，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復視力，不知道多久才能動彈，不知道多久才能開口說話……

“甚至還有身心的痛楚！我怕，我慫，我才不會用這種能力呢！”

“如果值得，還是可以。”米拉揉了揉艾莉娜的頭，“你這家伙，別這樣下定論了，人會變的，魔女也是。”

“我——不——會！”

倔強的銀發(fā)魔女跑遠了。

◆

清早，是米拉的澆花時間。整個山谷空地的花，都由她來打理。

白色的亭子里，小魔女悶悶地看著她。

“怎么了，莉娜？”哎……實在是受不了了，這孩子一直眼巴巴看著自己……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艾莉娜露出那樣的表情，眼淚順著她的臉龐留下來，滴到地面，消失不見……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沒關系，想哭就哭出來吧……”

米拉停下了手里的事，走到白色亭子里，她抱著艾莉娜，任由她把眼淚鼻涕蹭到自己的衣服上。

只是……這孩子是第一次哭呢……或許是一件好事吧？她這樣想著，輕輕拍打著艾莉娜的背，好讓她好受一些。

“原來……原來……傷心……是這樣的……再也見不到了……沒有了……不存在了……”

艾莉娜的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悲傷阻止她的訴說。

“小木子……死了……”

原來，是那一只鳥嗎？

自從那一天，那只小鳥和艾莉娜一起出現(xiàn)在這里，艾莉娜或許才更像是一個正常的孩子了——她沒有朋友，而這只鳥，大概是她的第一個除了魔女之外的朋友。

那天之后，莉娜第一次渾身臟兮兮地回到家，怎么問也問不出她到底做了什么。

那天之后，莉娜不是總是坐在那個白色亭子里看書，發(fā)呆。米拉還意外了好久。

“生命不可重來。正常的一生都是這樣，短暫地就會結束。”

艾莉娜哪管得了這些大道理，只是哭得稀里嘩啦的。

雖然短暫，但是延續(xù)的精神卻一直存在著。

不會是沒有意義的。

米拉拉住艾莉娜的手，和她一起坐在亭子里，花瓣隨著風飛舞著，一片生機，“那些生命，就像那些花，美好的日子僅僅是那么一段。然后，凋謝了，消失了，痕跡也留不下來。”

“但是這樣很好。和永生的我們不同的生活，你不想親眼看看嗎？”

眼睛腫的像個小兔子的艾莉娜惡狠狠地看著她：“米拉姐姐！你是最壞的魔女了！我才不會去呢！”

然而熟悉她的米拉已經(jīng)忍不住流露出笑意，好像在說——計劃通。

不過……這怎么看怎么像大型誘騙現(xiàn)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