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寧婉和華三大婚當日,簫寧婉老老實實的完成了婚禮,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和諧。然而,新房內,醉醺醺的華三進來的時候,簫寧婉早已經摘掉蓋頭,一臉不高興的坐在桌旁。華三看到紅燭映照下簫寧婉美麗的容顏,不由得歡喜道:“婉兒妹妹,哥哥來啦。”說罷就朝簫寧婉撲過去。
簫寧婉急忙避開,怒道:“你這個混蛋,給我滾出去!”
華三哪里管她,只當她欲擒故縱,笑嘻嘻又去追她。
而在兩人在房里糾纏的時候,沒人注意到窗外有人悄悄的將點好的迷香丟入房中,迷香剛剛丟進房間,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那人一躍而起,躲在了房梁上。來人是華貴妃特地給簫寧婉挑選的侍女,方才去給簫寧婉找吃食去了,走到屋外發現沒守著人正疑惑著,聽到房里的怒罵和糾纏的聲音,心中略一沉吟,雖然是新婚之夜,但既然公主不愿意,也總不能讓駙馬給欺負了。于是,侍女下定了決心一般,去喚了一個同樣是華貴妃派給公主的侍衛,一起闖進屋內。
房梁上的黑衣人頓時面色有些糾結,王爺只讓他給公主駙馬的新婚之夜加點料,可沒說要加個人啊,而且一次還進去了兩個,這……駙馬和公主能接受嗎?雖說有些糾結,但是黑衣人還是貼心的替他們關上了門才又消無聲息的離開。
第二日清晨,簫寧婉的新房內又是一片狼藉,滿地凌亂的衣衫,而大紅的喜床上睡著的是兩女兩男。且不說第二日簫寧婉和華三醒來后是如何的大鬧,又如何發作了那兩個新婚之夜闖入新房的人,最為不幸的是,一個月后,簫寧婉被查出懷孕了。
睿王府的書房內,風行喜滋滋的捧著王爺給的賞金告退了,一旁慣常都是面無表情的風影難得的表現出了幾分糾結,這樣的任務都能讓王爺那么開心賞得那么大方,早知道他也去了。
而云予行則在一旁哈哈哈大笑,看著心情頗好的蕭寧修道:“王爺,你這法子也忒缺德了。”
蕭寧修挑眉,缺德嗎?轉頭看向風影,風影察覺到自家王爺的目光,忙搖搖頭道:“不缺德。”
蕭寧修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本王這是關心妹妹,他們夫妻不和,本王若不幫忙只怕新婚夜都要過不好。”
云予行無語,你不幫忙可能就只有新婚夜過不好,你幫忙了新婚夜之后就沒過得好過……
許是看出了云予行心中所想,蕭寧修無奈道:“有些事情也不是本王能夠預料的。”
簫寧婉和華三的事情也就是京城百姓們一段時間的談資,蘇筠卿自然是不會關心的,過完年她又開始忙碌起來,除了定期去醫館坐診,關注一下藥田的進度,又在籌備著開一家專賣藥膳的酒樓。因此,這天接到武安侯府家宴的邀請,才想起來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見過父親了。于是讓谷嵐去問了蕭寧修,下午處理完手中事務,夫妻二人相攜往武安侯府去。
飯桌上,父女翁婿三人依然聊得愉快,直到酒足飯飽,蘇勁添才進入正題:“卿兒,為父明日就要回北地去了。”
蘇筠卿心里清楚,哪怕現在北邊各部落已經平定,但是仍然不能沒人鎮守,父親在京城也已經待了快半年的時間了,然而卻仍是舍不得不放心:“爹爹,這次女兒不能陪您去,您千萬要注意安全,保重身體。”
蘇勁添含笑的揉了揉女兒的頭,道:“爹爹知道。”說罷,又看向蕭寧修道:“王爺,可否容臣跟卿兒單獨聊聊?”
蕭寧修點了點頭,安慰的拍了拍蘇筠卿的手,便先行離開了。
“爹爹?”
蘇勁添看著自己乖巧的女兒,柔聲道:“卿兒,你與睿王可還好?”
“他對女兒很好。”蘇筠卿倒沒想到父親要問的是這個。
蘇勁添點了點頭,道:“為父看得出來睿王將你放在了心尖上,只是,卿兒,你對睿王又如何?”
“我……我不知道。”蘇筠卿迷茫的望著父親。
蘇勁添嘆了口氣,道:“原本女兒家的心事為父不該多問,只是你母親去得早,如今為父又不在你身邊……父親希望我的小卿兒能過得幸福。”
蘇筠卿撲到父親懷里,如同小時候一般,“爹爹,我怕……”
“卿兒,爹爹不能陪你一輩子,總是希望能有個人替爹爹疼你愛你的。以前的事,爹爹知道,你舅舅知道,逸兒也知道,但是卻不能由我們來告訴你,你心中也有疑惑,既然如此,何不去問清楚呢?孩子,不要害怕,學會放下,學會接受,遵循自己的心才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蘇勁添離開后的幾天,蘇筠卿倒不似之前那般忙碌了,每天發呆的時候多了起來,直到那日肖安安來,看到她萎靡不振的模樣,霹靂吧啦的一通說教,倒讓她想通了。
這日天色方暗下來蕭寧修就回府了,剛踏進房門,便聞到了淡淡的酒香,只見桌面已擺好了酒菜,而蘇筠卿坐在桌前笑盈盈的看著他。
蕭寧修不由莞爾一笑:“卿卿今日怎么有如此興致?”
“王爺請坐。”蘇筠卿淺笑。
兩人吃著菜,喝著酒,聊著天,蘇筠卿覺得自己第一次那么認真的著看眼前的男子,第一次那么認真的聽他說話,那有些蒼白的面容卻帶著自信的光彩,那冷峻的薄唇始終帶著溫暖的微笑,那凌厲的雙眸卻讓她特別的心安。
“王爺,給我說說以前的事吧。”突然的,她打斷了他的話,她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要想起他們的過往。
蕭寧修愣住了,從她期盼的眼神中他讀懂了她的意思,她終于想要了解他們之間的故事了嗎?于是,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素雅的瓷瓶和一塊系著明黃色瓔珞的玉佩遞給她。
蘇筠卿看著兩樣東西,那個瓷瓶,有些像她慣常裝藥丸用的瓷瓶,直覺告訴她那就是她的東西,再看向那塊玉佩,頓時覺得腦子里有些事情漸漸清晰了起來。
“你……你是雪地里的那個大哥哥?”蘇筠卿想起來找她十歲那年,冰天雪地里救了一個身中奇毒的大哥哥,她讓馬兒回去報信,自己把大哥哥帶到了山洞里,后來發現有人在找大哥哥,于是兩人在下雪的山林里躲藏了三日才被舅舅找到,她求了舅舅給大哥哥看病,舅舅沒答應卻帶走了大哥哥,她則跟表哥回家去了。分別前她悄悄的給了大哥哥一瓶解毒的藥,還約定好大哥哥要回來找她看病的。可是從此之后大哥哥卻沒了音訊,原本她一直念著,然而后來她被騙去了敵營,母親為了救她去世了,然后她混混沌沌的過了一段時間,從前的事情忘記了好多,就再也沒想起她救過的大哥哥。
蕭寧修笑道:“是,是我,卿卿終于想起我了嗎?”
“可是,你為何沒來找我?”蘇筠卿不開心道,那是她認真的與人定下的第一個約定,她等了很久都沒等到。
蕭寧修苦笑:“卿卿現在知道我的身份了,就該明白當年的我離京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后來我終于找到機會去找你了,可是,是卿卿已經忘記我了……卿卿可還記得,你采藥時曾遇到的那個受了腳傷的人?”
蘇筠卿瞬間愣住……她自然記得,那年她為了找一個珍貴的藥材,瞞著父親帶著谷嵐跑到深山里,后來不小心跟谷嵐走散了,她遇到了一個遮住半邊臉的男子,腳受了傷,自從當年母親出事后,她再也不輕易相信別人了,因此本不想理會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可是他手上居然有她想要的藥材,于是作為交換她給他治了腳傷。
“我本想去找卿卿,可是阿逸說卿卿偷跑去采藥了,于是我就想去幫卿卿采藥,又故意把腳弄傷,跟當年一摸一樣的傷,可是卿卿沒想起來,我還問了卿卿,可是卿卿都忘記了。”蕭寧修話語中透著苦澀和委屈。
“抱歉,以前很多事我都不太想的起來了……”
然而,蕭寧修并不在意,笑道:“我知道,當初阿逸都跟我說了,是我不死心想要再試一試。”
看著蘇筠卿愧疚的模樣,蕭寧修問:“卿卿還想繼續聽嗎?”
“還有?”她驚訝道。
蕭寧修點了點頭,道:“三年前,北地戰事再起,卿卿瞞著岳父潛入敵營……”
“那個黑衣人是你?!”當年她輕信他人,才被抓到了敵營用來威脅父親,母親更是為了救她而死。三年前戰事再起,她聽聞那個騙了她的人乃此戰的副將,于是便喬裝打扮潛入敵營,她待了三日才找到機會接近那人的營帳,然而雖然她成功殺了那人,卻被人發現了,她畢竟確實是不會武功,又是身在敵人軍營中,憑著毒藥和暗器勉力支撐著往外跑了一小段就被人團團包圍住了。原本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不想這時一個黑衣人闖了進來,帶著她一路拼殺出去,又得到表哥和父親兵馬的接應,最終才得以脫身。她一直記得,他帶著她往外沖的時候,替她擋了多少刀,身上留了多少血,當終于看君逸的時候,他說“小丫頭,我們得救了”。脫險之后,他強撐著輕撫她的臉說“小丫頭,仇報了,重新做回曾經那個開心的姑娘可好?”說完,他就暈過去了,于是君逸帶走了他,她多次問君逸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君逸只說是被她遺忘之人,她想知道卻又害怕知道,于是這些年就這樣繼續遺忘。
蕭寧修微涼的大手捧著她早已淚流滿面的臉龐,為她輕拭去淚水,柔聲道:“是我。”
蘇筠卿撲到他懷里,哽咽著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吻上她的唇,輕柔的,溫暖的,傻丫頭,我怎么會怪你呢?
她動情的回應著,大哥哥,我怎么能忘了你?
大床上,他看著融化在他懷里的人兒,深情的喚著“卿卿,卿卿”,她水盈的雙眸望著他,似為響應他的呼喚,主動伸手摟住他,吻上了他的唇,熱情而又迫切,再明顯不過的暗示,他終于不再壓抑自己,將自己與這個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兒徹底的相融,屋外夜色微涼,屋內春意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