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好！叫我言喻就好”言喻率先伸出手，隨即又放著身旁變成招手。微笑看著對方，聲音不自覺地顫抖，眼睛盯著對方的臉，想從中得到什么別的感受。

“哦，你好你好。言喻！好名字。”顧君之媽媽倒是顯出很熱情的模樣，雙手扶著她肩膀，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里都是滿意。

雖然言喻對陌生人的觸碰很是抵抗，然而剛才并沒有這種感覺，反而很想再親近一點。

是因為對親情的渴望嗎？言喻心中這般想著。

“我去倒水。”顧君之語氣淡淡，不太適應。

“好好好！”顧君之媽媽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言喻坐到沙發上。顧爸爸也連忙跟上去。

四個人相對無言。最終，還是言喻打破沉默。

“阿姨。能講講吱吱小時候嗎？”她一直很好奇，現在正是個好機會。

顧媽媽先抬眼看了看顧君之，見他除了皺著眉頭也沒別的表情，才張開了口。

“君之啊。唉，小時候我跟他爸爸都沒有好好陪他。”一開口，就是悲傷的氣氛。

言喻悄悄伸手貼在顧媽媽手背上。“這么多年，我們也就見過幾次面，他呢，一直住在姥姥家。小時候就不愛說話，誰跟他提起父母，他就憤怒地看著別人。不過還在這孩子肯上進，次次考試第一名，學習沒讓姥姥多操心。后來他上高二的時候，我跟他爸爸回家了。沒想到，我們一回家，竟讓他學習變得沒以前好了，放假也不回來。讓她姥姥說過幾次才終于回來，也是不和我們說一句話。他現在這樣性格孤僻，全都是我們的錯啊。”顧媽媽語氣里盡是惋惜。

“想吃什么？我去做。”一旁的顧君之也在認真聽著，想從父母口中得到什么。從小看著其他同學都有爸爸媽媽陪著，他怎么可能不羨慕，可是羨慕也沒有用。父母回來的次數少之又少，少到他都記不住他們的模樣。一邊埋怨他們不像其他父母一樣能夠整日陪在孩子身邊，一邊又十分渴望父母的陪伴。就在這種糾結中，不知該如何面對父母。以至于當他們終于回來，終于有時間陪自己時，他卻總是對他們表露出厭惡的神色。可是他哪里會厭惡呢？只是對久未得到的親情不知所措。

“吱吱，我想吃紅燒魚！”言喻轉身回應他，拍拍他肩膀，想讓活躍一點。

“好，我去做。你陪……”顧君之張了張嘴，那個字最終也沒說出口。“你陪著玩會兒。”說完，轉身去廚房忙活。

顧媽媽看著兒子，眼里的希望漸漸染上悲傷。不急，欠他的她會慢慢補償，終究是自己孩子。

再怎么不懂，言喻也看出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太正常。哪有一家人見面這么客氣，這么冷淡的。

“阿姨，我們一起去幫忙吧。”言喻想要拉近他們的關系。

“好啊好啊！”顧媽媽滿口答應。

于是……

擁擠的廚房擠滿了四個成年人。

“小魚干！剝蒜！”顧君之想吃了槍藥一樣。“過來！這個盤子洗一下！”顧君之手里的刀“咚咚”作響。

“算了算了，我自己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氣不順，就是見不得這樣，所以一股無名火就發在言喻身上了。“站在這里啥也不干，就會占地方。”

言喻知道他現在心情有點不好，但是莫名其妙對她發脾氣也是不對的。為了避免他等會兒再吵吵，言喻講叔叔阿姨請出去，給他們削了水果，讓坐在沙發上等著吃飯。

“吱吱，你是不開心嗎？”安置好叔叔阿姨，言喻進廚房摟了摟顧君之腰肢。“沒有！”雖然說著沒有，但是語氣都充滿“殺氣。”

“我知道你心情不太好，可是你也不能這樣。雖然我不知道你跟你父母有什么矛盾，我也不是要勸你立馬就對他們親昵，但你也不能有脾氣就對著我發，又不是我惹的你，有什么你不能說出來嗎？”言喻才是惱火呢，又不是她的錯，卻對著她發火。

聽著言喻的話，顧君之停下手上的動作。確實是他做的不對，他只是不太適應跟父母處在一處，但也不能無緣無故對著言喻發火，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沒做。

“小傻瓜！剛剛是我做的不好，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他們相處，所以對你說了不太好的話，你能原諒我嗎？”顧君之歪著腦袋看她，眨巴著眼睛，做出一副無辜模樣。

“你！”言喻看到他眼里的疲憊，也不忍心再說什么。

“嗚嗚嗚～小魚干不原諒我～”顧君之假裝哭的樣子搞得言喻哈哈大笑。“誰說不原諒你了。那是你爸媽，有什么不能說的，非要扭扭捏捏。無論他們做了什么，愛你是不假的。可能你不太適應，但終究是一家人。說開了就好了。”言喻揉了揉他的腦袋，他現在一臉受傷樣子。

“嗯！”顧君之正經起來，但還是不知道怎么說。

“飯好了！”言喻端著飯“噠噠噠”出來。

“好好好！”顧爸爸拉著顧媽媽走過來。

“好吃！”顧君之給言喻夾了一塊魚肉，就坐在旁邊等著她評價。“好吃就多吃點。”顧媽媽聽到她這樣說，準備也給她夾一塊。正要放到言喻碗里，卻碰上顧君之防備的眼神，手停在半空。

“謝謝阿姨。你也吃。”言喻看到他們之間的不和諧，當做不知道，接過顧媽媽夾來的肉。言喻都沒說什么，顧君之也不好再怎么樣。夾起一塊魚肉放到自己嘴里。

“君之？我記得你小時候對哦不吃魚肉的，現在居然也喜歡上了。”顧爸爸在一旁開口。

“小時候是小時候，你又不在我身邊，說得好像你很了解一樣。”顧君之沒好氣地說。讓顧爸爸無言以對。

“哎呀！愛吃就多吃點，你爸說的也對啊！小時候你姥姥給我們打電話說那次隔壁張爺爺釣了魚回來分給你姥姥，沒想到你卻被魚刺卡到，當時把姥姥嚇得不輕。”顧媽媽在旁邊打圓場。

聽到這樣，顧君之抬頭看著她，這些事她怎么知道，就算打電話她能記這么清楚。

“嗯！”顧君之沒有多余的言語。飯桌上，倒是言喻講了幾個笑話，讓氣氛緩和起來。

“吃飯不說話。”見他們三個人有說有笑，顧君之打斷這份和諧。言喻扭頭看著他，皺起眉頭，拿眼睛疑問，嘟著嘴巴，表示不滿。

剛才還說不應該這樣，怎么又開始了。顧君之被她看得心虛“那個，快到吃完吃西瓜。”這還差不多。言喻心里想著。

看到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顧媽媽心里也算有一些安慰，總算有人能引起顧君之的注意。怎么說也是自己孩子，能有什么說不開的啊，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