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姜蕪覺得有點奇怪，但這畢竟也是人家的事情，姜雪蘭的生母是陳姨娘，陳姨娘是生怕徐家不肯要姜雪蘭，態(tài)度卑微的就快低到塵埃里去了。

她這么想著，卻在出門的時候看見了玉先生。

其實她和玉先生之前也并沒有很熟，兩個人的關(guān)系也只是第一次的因為案子到后面的老師學生關(guān)系，這兩個關(guān)系哪怕是加在一起，姜蕪對他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她正打算走過去打個招呼，卻忽然看見徐晗的奴婢杏兒跪在他面前，很是恭敬的樣子，因為他們兩個的位置是在一個假山的邊上，所以基本上看不到，兩人說了什么聽不太清楚，她只能看見杏兒的神色似乎十分虔誠，就好像是……就好像是姜雪蘭提到紅玉的那種眼神。

玉先生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好像所有人都喜歡他，甚至不管是男是女。

最后，玉先生稍微矮身，然后摸了摸杏兒的頭發(fā)。

杏兒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接著起身走了，姜蕪一直躲在暗處，見到杏兒已經(jīng)走了，才略有沉思的轉(zhuǎn)過身，結(jié)果剛要轉(zhuǎn)身，身后便覆上來一個溫熱的身軀，姜蕪來不及反應(yīng)，那人便捂住了她的嘴巴！

姜蕪下意識慌張，她正要掙扎，摸到了那人的手，卻又覺得莫名有些熟悉……

“唔…大人？”姜蕪震驚了，傅珩這是抽什么風啊，有話不好好說，非得跟這演鬼故事。

結(jié)果身后那人沒說話，姜蕪才察覺到不對。

直到那人松開手，神色復雜的看著她，姜蕪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這人是周顯恩。

完了，尷尬了，認錯人了。

她撓了撓腦殼，尬笑兩聲：“周大人回來啦，什么時候回來的？”

周顯恩默默道：“上山的時候，我就站在傅大人身后，只是你沒看見我罷了。”

姜蕪心里其實也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她覺得傅珩和周顯恩的關(guān)系本來就不錯，說不定在他們眼里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呢，她笑道：“那是雨太大了沒看清，你怎么瘦了這么多呀，之前外派的時候沒吃到好吃的嗎？”

周顯恩看著她清麗的臉，幾個月不見，小姑娘在侯府里吃的穿的都好了些，就連皮膚也是瑩潤雪白，漂亮的不可方物，就連身段好像都抽條了一些，周顯恩垂下眸子心想，哪里能吃到好的，旁州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不過這些他都習慣了。

身為錦衣衛(wèi)，哪里是錦衣玉食長大的，每一個錦衣衛(wèi)，都是用了幾十年的時間來辛苦練功的，吃樹皮睡樹干，什么苦沒吃過呢。

也就這個小姑娘，居然會關(guān)心她有沒有吃到好吃的。

周顯恩搖了搖頭，只是說：“大人叫你過去。”

姜蕪一聽是傅珩的命令，便點了點頭，跟著周顯恩走了。

……

書房里沒有其他人，只有傅珩、周顯恩、姜蕪三人，因為現(xiàn)在本來姜蕪除了是錦衣衛(wèi)中人，還是平宣侯府的嫡女，所以她不需要向傅珩以及周顯恩行禮。

雖然她之前也沒有正正經(jīng)經(jīng)行過禮。

傅珩道：“徐晗之事，如今已有了些眉目。”

姜蕪眼睛一亮：“已經(jīng)知道是誰殺的了嗎？”

傅珩搖了搖頭，表情似乎有些復雜，“雖然暫時還不能確定誰是兇手，不過這個徐晗身上倒是有些可疑。”

他遞給姜蕪一個卷宗，姜蕪打開卷宗，卷宗上的記錄的，都是她曾經(jīng)犯過的事——說起來這個徐晗，身為總兵大人的嫡女，性格很是刁蠻跋扈，她經(jīng)常仗著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去欺負別人，卷宗上的還是那些別人去報官了，才會被記錄在冊的。

她兩次在鬧市縱馬傷人，還毀了一個青樓姑娘的臉，其中最過分的一次，是她幼年時期因為心情不好，便要讓兩名路人跪下來學狗叫，路人不從，她表面上沒說什么，實際上回府就吩咐人打死了那兩個路人。

姜蕪邊看邊皺眉，看到最后臉上的嫌棄之色是越來越明顯。

“大人，這個徐晗到底是為什么如此囂張？總兵大人雖說的確位高權(quán)重，但是在京城里，難道還能大過了皇上皇子？”

這時周顯恩道：“這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的徐晗只有七歲，但是比起現(xiàn)在有過之而不及，那次是她在鬧市中出行，被兩個路人擋住了路，她便要路人跪下來學狗叫，路人不從，她便派人將路人打死了，她之所以敢這樣做，其實是因為十年前大鄴戰(zhàn)亂不堪，徐大人的權(quán)利也很大，直到近些年來沒有戰(zhàn)亂了，徐大人的權(quán)勢才慢慢弱下來。”

姜蕪懂了，說白了就是十年前大鄴需要徐大人去打仗，所以他權(quán)利很大，徐晗也很跋扈，甚至徐晗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也只是記錄在案而已，并沒有做出實質(zhì)性的懲罰。

姜蕪放心卷宗，沉思道：“這么說的話，那想殺徐晗的人應(yīng)該很多。”

傅珩沉聲道：“但能在虞家書院殺人的，不多。”

能來虞家書院的人不多，雖說書院并沒有規(guī)定非富即貴才能上來，但是這么急著殺人的，應(yīng)該就是和徐晗同一年上來的人。

這時候，姜蕪突然想起來剛才看見的那一幕，杏兒是徐晗的貼身婢女，可是卻那樣卑微的跪在玉先生腳下，她是那樣的虔誠，而玉先生那個摸頭的動作，就好像是獎勵一樣。

幾人還在書房里商量的時候，突然之間，書童上前敲了門，姜蕪去給他開了門，結(jié)果書童進來便說：“傅大人，周顯恩，姜大小姐安。杏兒姑娘已經(jīng)認罪了，說人是她殺的。”

……

杏兒跪在井邊，哭的凄凄婉婉，訴說著徐晗平時對她是如何如何的不好，還露出了手臂傷的傷口，圍觀人群無不動容。

“我只是個奴婢，我不敢反抗，但是……但是小姐說，她要和姜小姐過不去，所以她第二天一定要讓姜小姐吃點苦頭，她想出來的辦法，就是殺了我，然后栽贓到姜小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