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鐵影迷霧穿誅蛇(一)
- 討債相公不安分
- 臨江哪個仙
- 3756字
- 2021-01-08 05:42:49
月色三分,一分黎明,二分天色,淡影疏月。
花輕輕和連早悅趁著酒徒前輩給孟肅治病的這段時間,前去尋找蟒潭,二人想著蟒潭能有多少條蛇,不過也就是一兩條而已。再加上她們的身上都帶著一些雄黃粉,還能怕它們不成。
大約黃昏時刻,只有花輕輕一個人回來了,還帶著傷。
花輕輕因為體力不支倒在了竹門外7似綃真是沒有想到這兩個沒頭腦的女人居然那么迫不及待地去找花見云。
花輕輕更是沒有想到消息有誤,為了花見云這個目的,花輕輕自然是不會說自己去了哪里。
酒徒前輩給花輕輕施了幾針,服用了一顆玉舍丹。
這玉舍丹可是上好的內傷圣藥,一般人連見都沒見過,這花輕輕運氣倒是不錯。
醒來之后的花輕輕一副弱小無助的驚嚇模樣,卻是閉口不提連早悅的事。
而直到夜幕再一次降臨也未見連早悅,眾人不由得心生懷疑。雖說這兩個大小姐的命并不是很值錢,但是在這樣危險氣息籠罩的情況下,多一個人出事,危險便多了一分。
連早悅和花輕輕的性子,風似綃是再熟悉不過了,好姐妹?關鍵時刻能夠推你一把入火海只求保全自己的那種。這樣的好姐妹,她可真是無福消受呢。
風似綃半倚在木樁之上玩弄著自己的頭發(fā),閃過地面之時,抬頭卻與聞欠的目光對上了,兩個人眼里閃過一瞬間的尷尬。
似乎是什么人的舉動驚動了蟒潭里的蟒蛇,如今這些個蟒蛇幾乎是傾巢出動蠕動著身子爬行著。
蛇信子在黃昏之下散發(fā)著恐怖的聲音,赤蟒獠牙似乎是被什么人給激怒了。幾條赤蟒的頭上似乎被什么硬物穿插而過,留下了憤怒的色彩。
野獸最原始的憤怒是沒有感同身受,它們只會把自己受到的傷害加倍還過去,周遭一切,未能幸免。
峽谷本就盛行下沉氣流,也無動得起樹葉的微風,故而一切聲音仿佛都是靜謐的撕裂者。
每一條赤蟒身長最少十八尺,更有甚者頭似水缸,身長環(huán)抱之樹,長尾拖音,鱗如鎧甲。
這些赤蟒以青首雞冠蛇為主,四處散開,擁其為首。
樹葉頓時沙沙作響,這些蟒蛇像是在巡視什么一般,場面宏大,難以詞繪。
察覺到異樣的風似綃和聞欠踏風而起立于高樹上。
下面的場景真是壯觀,紅壓壓一片,可謂是八方即將匯聚一處,讓人懷疑到是否具有生還的可能。
“偽君子,你這禍害能不能發(fā)揮點作用,就看這次了。”風似綃慵懶又語重心長地說著,當然語重心長是她自己認為是一個長者的苦口婆心。
“哪能啊,紅顏禍水為先,在下不敢居功。”聞欠頗具風度地回了過去。
“紅顏多薄命,禍害遺千年,命長的擋擋。”風似綃碎了一口水在地上,這禍害能不能辟邪就看今晚了。
聞欠自然是明白風似綃所想,自當不會讓她如意。
看這蟒潮,便也是知道連早悅怕是已經葬身蟒腹了。
為首幾頭赤蟒似乎被什么重物敲打過,還被貫穿了整只眼睛,殘忍又藏著陰謀,生生成了獨眼蛇,又不至于徹底傷及性命,就像是故意為了惹怒這些赤蟒一般。
以連早悅和花輕輕的實力,風似綃并不認為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里,似乎還有一個人在操縱著這一切。
“命短的應該為命長的爭取時間。”聞欠一臉坦然地說道。
多年之后,風似綃依舊覺得聞欠能夠娶到妻子真是一個奇跡。
那么多條蛇,再加上蟒潭還有不少蛇蛋,干脆……
孟肅的毒只解了四分之一,木領主的毒本就難解,更何況千骨毒淚還是木領主研究了二十年的得意作之一。巫竹解的四分之一還是用上了一定程度上可解百毒的銷靈丹這才解了四分之一。
聞欠和風似綃款款落下,猶似畫中人。
“前輩,事不宜遲,還請前輩們移步他處。”聞欠恭敬地說道,看上去真像是個謙卑有禮的公子。
巫竹也不是泛泛之輩,蟒潭之名也曾聽說,此番動靜不像是人引起的。
“收拾一下東西吧。”巫竹無奈地說道。
徐漢攙扶著孟肅,巫竹收拾著藥箱和行李,這藥箱倒不是巫竹自己的藥箱,而是孟肅家的藥箱,巫竹也沒有什么天材地寶,身上就一排銀針和幾枚解毒丹。
聞欠勉為其難地把花輕輕裝進一個麻袋里,用劍戳出了一個孔。
花輕輕都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掙扎之時,麻袋口已經被系好了。
眾人有些茫然,聞欠眸子一亮,解釋道:“真是慚愧,聞某素有潔癖,不喜與人直接接觸。想來徐大哥照顧孟嫂子,酒前輩身上也是不少東西,怎好相待受傷之人。”
聽聞欠那么一說,大伙似乎有所理解。
再加上事出緊急,也能夠諒解。
“谷大哥,你信鬼話嗎?”風似綃面無表情地問著谷中御。
谷中御搖了搖頭,風似綃拍了一下谷中御的肩膀,似乎在說,果然只有我們是正常的人。
也不知道風似綃和聞欠想要做什么,幾個人就向山洞內部有了過去。
山洞內部,燭火立息,這不是要人命嗎。
綠洲之下,常有一暗流于其下。水中含氧量雖少,也足夠人支撐上一段時間。
聞欠初來之時,便已經大致查探好了地脈,起初都以為他只是隨便摸摸,其他人也不在意。
火光一起,只見此處暗流涌動。
“各位前輩,且先在此處呆上一段時間。”聞欠道。
饒是孟肅在這里居住已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峽谷之下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巫竹對這個年輕人也頗有贊賞地點了點頭。
“待到河中可見黃葉之時,大抵是安全了。”聞欠謙恭有禮地持劍拜別說著。
風似綃嘗試著調動了一下自己的內力,哎,提升了三層。現(xiàn)在已經恢復到第五層了,再有些時日她就能恢復到第七層的狀態(tài),過了第七層,再想進階可就難上加難了。想來她爺爺封住她的內力應該是不希望她止步于第七層,改變安于現(xiàn)狀的想法吧。
“你們二人是要去哪里?”巫竹問道,怎么能讓兩個后輩上前。
風似綃洗了洗把臉,聽到此話,就不樂意了。
“前輩,他是他,我是我。”
巫竹前輩道:“此番兇險,小心為上。”
風似綃???
“前輩放心,峽谷之中,瘴氣重,不失良機。”聞欠道。
巫竹這才明白,原來眼前這個青衣公子是想……如今的青年才俊真是有勇有謀!
此番夜幕已然降臨。谷中御跟在風似綃后面,似乎是擔心風似綃。
“谷兄怕不是不放心聞某?”聞欠走在前面停了下來。
“狗禍害,他跟著我,又沒礙著你!谷大哥,別怕,我罩著你!”
“既是如此,還請二位照顧好自己的。”聞欠面無表情地說道。
壁崖之下隱約可見群蛇蠕動。
瘴氣之中,最怕明火。
明火執(zhí)仗,猶如火星初墜,照亮了整片天際。
一時間哀鴻遍野,血腥彌漫在空氣之中。
一條又一條蛇被炸得面目全非,瘴氣不夠的地方,那便集瘴氣到可以爆炸的程度。
黃青交匯之處,真不像是人間人。谷中御看得心中起了一種莫名又讓他抵觸的東西。
唯一一處枯木林燃燒著,黑色的漂浮物在空中像是無力于掙扎命運的的浮萍。
風似綃手執(zhí)火把,將手中的火把射了出去,火把穿擦空氣,迸射出了星點砸在那一群火紅的種類身上,接著炸開了。
聞欠丟過一記火石,與那巨蛇的鱗甲產生摩擦,剎那間,血肉橫飛。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峽谷里的蛇已經被炸殆盡。
還有逃竄出峽谷的蛇,一瞬間被銀絲繳殺殆盡。
烽火彌漫之夜,一青一黃,踏著拿著赤蟒的身體,仿若帶著地獄的手段踩上了天門,那般出塵鋒芒,讓人不敢肖想。
爆炸聲讓整個峽谷為之一振,花輕輕待的那個麻袋一不小心滾到了河中,這時巫竹等人才想起來,花輕輕還在麻袋之中,只是不知道那姑娘叫啥名字來著。
巫竹前輩那是眼疾手快抓住了那麻袋,方才都忘記把花輕輕放出來了。
谷中御望著眼前這場景,忽然有點羨慕,有點心痛。
火中的塵埃,隨著瘴氣燃燒得干干凈凈,有時在空中靜置了一下,讓人觸手可及。
炸蛇這樣的方法,他們未曾商量,就已經達到那么默契的地步,這讓谷中御有了一絲嫉妒。
這無疑是最快的辦法,也是最血腥的辦法。
在火中跳動的那兩個人宛若嬉戲的精靈。
風似綃撿起一根枯枝朝谷中御射了過去。
那一瞬間,谷中御眸子中有了復雜的情緒,不解,失望,傷感。
那枯枝擦過了谷中御的左邊的發(fā)梢,直中背后那一條蟒蛇。谷中御這才明白風似綃的動作是什么意思。
“谷大哥,你怎么了?”風似綃款款從空中落了下來。
谷中御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聞欠道:“谷兄怕不是被這場景震撼到了?”
知黑派門內事務繁多,也被人稱為鄉(xiāng)巴佬組織,聞欠這話可不正是在諷刺谷中御沒有見過世面嘛。
“你們太息派高高在上,重重摔下!”風似綃看起來有些袒護著那谷中御。
“高處不勝寒,凡人自是難以企及。”聞欠淡淡地說道,好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仙君。
谷中御感覺不到風似綃在維護他,就好像是對著干一樣。他們的青梅竹馬的情誼,似乎還比不上那個叫聞欠的一句話來得更重一些。
明明聞欠的根骨和知黑派任何一個門生都差不多,可是,就是這樣沒有武學資質的人為什么能夠擁有絕世神功?是上天的偏愛,還是干了什么不為人知的事?
知黑派但凡有德,無論黑白都可結交。谷中御的師父和風似綃的父親是至交好友,所以他們也就這般認識了。
聞欠看著沒燒掉的枯葉,用劍尖輕輕一挑進一條小河中。
這時,蟒潭那邊傳來了爆炸的聲音。
風似綃暗叫不好,花見云還沒有取出來啊!
谷中御跟在風似綃的身后,聞欠看了眼谷中御腰間佩戴的鐵環(huán),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谷兄,口味挺重啊。”
谷中御沒有說話,那鐵環(huán)上刻著一個風字。
“谷兄你也別誤會,聞某向來清清白白,片葉不沾。”聞欠淡淡地說著。
谷中御還是沒有說話,只是跟在了風似綃身后,聞欠也跟了上去。
他說黃葉入河,可不就是方便行動,那丫頭想拿到花見云,他偏不讓她得到。且不先說太息派和魔教的恩怨,就風似綃當年把他當武器甩出去讓他半死,絲毫不顧及當時他受了重傷,他也得討回點什么。
俠名是俠名,哪個行俠仗義的人沒有俠名?聞欠有俠名,但也十分記仇,用以睚眥也不為過。俠名在外,不見得是個爛好人,也不見得是個圣人。
當時炸蛇之時,難免有些落網之魚,比如說暗黑的河道里,一雙火紅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洞里的三個人,時不時發(fā)出“嘶嘶”的聲音。
這便是那些蟒蛇的頭子青首雞冠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