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天亮的時候,澄澤給張昊打來電話問是否找到了晚夢。張昊沒有告訴他,只說了一句話:“從現在開始,她的一切都與你無關。”
張昊一夜無果,上午到易成,想交代一下事情,再繼續尋找。卻意外地發現晚夢正和王俊峰、郭瑞在會議室里坐著說話。
張昊敲敲門,王俊峰看見是他,朝他揮揮手讓他進去。
張昊走進會議室,王俊峰跟他說道:“張昊,顧小姐說她準備接手澄瀚的所有工作了,你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我們。”
“哦,是這樣,王總,前幾天顧總身體不適,我也一直沒跟她聯絡,現在既然顧總回來主持大局,那我自當從旁全力協助。”
“啊......原來是這樣。也好,顧小姐雖然年輕,這半年在博遠也有歷練,聽說博遠這半年的利潤就已經達到去年全年的利潤了,那也是顧小姐領導有方,相信你一定能帶著我們易成更上一個臺階?!?
“王總過譽了,”晚夢頷首一笑:“晚夢定會盡力而為。既然王總和郭總都這么信任我,那待會兒我們就聯名發郵件,通知公司同事,現在開始,易成公司的所有財務和業務往來,均需我顧晚夢的簽字方可走賬和執行。”晚夢笑的真誠,語氣卻不容反駁。
“啊......好......好?!蓖蹩》搴凸鹨粚σ?,尷尬地笑答,王俊峰的眼睛里卻閃過一絲陰狠。
張昊看著晚夢,感覺她真的有一種重生了的感覺,雖然一身廉價T恤和牛仔褲,但是氣質和氣場卻完全不一樣了。
“那......顧小姐,我之前跟張昊說的英國的那兩筆訂單......”
“王總,我個人與易成公司簽署的‘秋韻’‘和‘慕顏’系列設計作品的使用期限已經到期了。這兩個都是1年多前的作品了,現在我正準備對設計做一下調整,所以,我們暫時不接新的訂單。新設計圖我會盡快給兩位過目?!?
“既然這兩個系列銷售的這么好,沒必要再做調整嘛,直接用就好了?!蓖蹩》逭f道。
“王總,您不了解我們設計師的想法,每一幅設計都像我們的孩子一樣,當然想要讓它更加完美,而且,設計圖署名是我,我也要為自己的設計負責,還請您理解?!?
“這個......”
“另外,新設計圖出來之前,我們暫時不進新的原石,等設計敲定,我們根據設計圖來采購原石。這邊,還要郭總費心協調?!蓖韷舸驍嗔送蹩》宓脑挘贿吙聪蚬?。
郭瑞一直沒有說話,突然聽到晚夢叫自己,抬頭看看王俊峰,只見他正皺著眉頭看著晚夢,只好答道:“嗯......好。”
打發了王俊峰和郭瑞,晚夢回澄澤的辦公室。
張昊在辦公室門口看見晚夢站在辦公桌前用手撫摸桌子上的每一個物品。張昊敲敲門,晚夢抬頭見是他,立刻收回手,坐到辦公椅上說道:“進來?!?
“王俊峰和郭瑞回復了郵件,財務部和業務部我也已經跟他們確認了?!?
“好。”晚夢看著他,點點頭。
“你......”張昊猶豫著不知怎么開口:“你身體還沒好,應該多休息?!?
“我已經沒事了,謝謝。”晚夢朝他微微一笑。
“我是說......”張昊感覺有點難以啟齒:“那個......醫生說最少要休息半個月,要不會落下病的。”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你還有別的事嗎?”晚夢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讓張昊沒法再開口關心她的私生活。
這時張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程逸的號碼,于是跟晚夢說沒事了,便走出辦公室接電話:“喂。”
“找著晚夢了嗎?”程逸上來就直接問道。
“是你想知道,還是替他問的?”顯然,張昊還在生澄澤的氣。
“他一直昏迷,是我要問的?!?
聽程逸這樣說,張昊心下不忍,但還是嘴硬:“我不是說過,晚夢的事已經與他無關了嗎?”
“張昊,我看得出你對顧晚夢的心思,但是我告訴你,澄澤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別人不理解他的做法,但是我是一路看著他跟顧晚夢怎么走過來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比澄澤更愛她。所以,”程逸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怒火:“我拜托你不要再刺激澄澤了,他真的已經要撐不住了?!?
張昊沉默了一小會兒,心平氣和地說道:“晚夢今天來易成了,打發走了王俊峰和郭瑞,現在由她全面接手易成的事務,我會從旁協助,你們放心吧?!?
“她身體怎么樣?”
“看起來還行,不過我會勸她多休息?!?
“她現在住哪兒?”
“這個我還沒問,在公司不太方便,等我問清楚了再告訴你?!?
“好,那你多照看著點她,我掛了?!?
“哎......”張昊叫住程逸:“澄澤怎么樣?”
“昨晚上非要出門去找晚夢,可實際上他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又吐了些血,好不容易吃下去的東西也都吐了出來,然后就一直昏迷??∮诱堦愥t生過來看過,他也沒什么好辦法,給他打了兩個點滴就走了。”
“易成和博遠的事我會處理的,現在公司一切都在正軌上,讓他別擔心。”
“我知道了,保持聯絡,再見。”
張昊剛掛掉電話,就看到晚夢穿著外套從辦公室走出來,可是晚夢卻對他視而不見,從他身旁走過,向公司門口走去。
“顧總?!睆堦缓八?,她也不回頭,于是一路跟她坐電梯到地下車庫:“你去哪兒?”
“我去博遠看看。”
“我送你去?!?
“不必了,我現在車開的很好?!蓖韷糇叩杰囘叄_車門,卻被張昊制止了開門的動作。
“你現在不能勞累,還是讓我送你去吧?!?
晚夢抬頭看了他一眼,公事公辦地說道:“我是公司負責人,你只是我的助手,我要到哪兒去,去做什么,都自有打算,不必你來費心?!?
晚夢疏遠的眼神和語氣讓張昊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是慢慢松開了自己的手。
晚夢見他的手拿開,自己拉開了車門。在上車前,她卻站住,背對著張昊問道:“他怎么樣?”
張昊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是在問澄澤,于是說道:“哦,他......還好?!?
聽到張昊的回答,晚夢上了車,關門,然后啟動車輛駛離了辦公樓。
晚上,張昊到半山別墅看望澄澤,一進門,看見澄澤已經醒了,躺在床上面無血色,見他進來,想要支撐著身子坐起來,可是他一點力氣也沒有,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你躺著吧?!睆堦徽f道,走進屋內反手關上了門,他看見澄澤眼中的求知,坐到他床邊說道:“她挺好的,今天在公司,把王俊峰和郭瑞全懟回去了,說了在新設計圖出來之前,不再接新的訂單和采購原石,王俊峰和郭瑞都沒說什么,但是王俊峰看起來是起了疑心,相信他們倆回去要商量對策了?!?
澄澤側過身,努力地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只是半趴在床上,就已經氣喘吁吁:“不行,我得去公司,曉夢應付不了王俊峰。”
“現在你還不能露面,否則我們就前功盡棄了。有我在,我會照看她的,你放心。而且,我聽俊佑說在醫院對你動手的護士已經被警察傳喚了,相信用不了幾天,王俊峰和郭瑞也會進去了?!?
“是,我已經讓俊佑和程逸多找了幾個人盯住他們倆,以免他們得到風聲會跑。”說著,澄澤還是支撐不住,又倒了下去。
“她......今天問了我你的情況。”張昊終于在澄澤的眼中看到了神采,繃著身子等著自己說下去:“我告訴她,你挺好的?!?
“她有說什么嗎?”澄澤有些著急地問。
“她什么都沒說?!甭牭綇堦坏幕卮?,澄澤仿佛泄了氣一般放松了身體,躺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她死過這一次,又失去了孩子,已經重生了,這不也正是你希望的嗎?”張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她已經放下了,你也釋懷吧,好好養病?!?
“她......恨我嗎?”澄澤試探著問道,想要知道又怕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她什么都沒跟我說,沒有哭,也沒有生氣。”張昊嘆了口氣,慢慢站起身子:“你休息吧,養足精神,事情就要有結果了。對了,這個,是我們昨天在你家的書桌上發現的,應該是她留下的。”說著,張昊從口袋里拿出兩個戒指、鏈子和兩張銀行卡,塞到澄澤手中,然后走出了房間。澄澤緩緩地抬起手,打開手掌,看到其中一個戒指是自己送給晚夢的,之前她一直戴在手上的,他放下手,握緊了拳頭,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眼角卻流下了兩行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