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澤給張昊打電話讓他來接自己,他現在已經沒辦法自己開車了。兩人到了咖啡店,只有程逸還沒到。
四個人坐了一會兒,各自點了一杯咖啡,沒一會兒,程逸也到了。
“程逸,那個徐建國這幾天怎么樣?”澄澤問道。
“我看他那樣是又抽上了,這家伙也是夠不要臉的,今兒剛去上班第四天,就讓我先把第一個月工資給他。”
“你給了?”澄澤皺眉有些擔憂地問。
“沒有,他要我就給,那也太明顯了。”
“好,先別給他。昊子,夜店那幾個小混混怎樣了?”澄澤又轉頭問張昊。
“有一個挺機靈的,剛開始做,沒客人信任他,生意不好,我說能給他帶個固定大客戶,他還挺高興。”
“好,找個機會,給徐建國引薦一下。讓他先抽著,打個欠條,需要多少錢,我回頭轉給你。漫雪有什么進展嗎?”
“有,我昨天趁王俊峰睡著,總算把他手機密碼給破了,我看他微信上確實有跟一些外國人發的信息,不過大多數都是語音,文字很少,我都拍下來了。”
“好,待會兒你發給我和俊佑一份,讓他看看能不能當證據。語音都說什么了?”
“他們說的都是英語,內容基本上都是跟業務有關,訂單的產品名稱、數量、價錢、發貨時間什么的。對了,我記下了幾個他們談的訂單內容的時間和具體信息,你可以回去查一查,對比一下。”
“好。有沒有記下跟他談的那幾個人的微信信息?”
“哦,這個沒有。”
“再有機會,把那幾個人的微信名、頭像都拍下來發給我。”
“好。”漫雪點點頭。
俊佑正翻看著漫雪手機上拍的照片,說道:“在法庭上,這些很難被當作證據采納,信息量太少。我們只能自己把這個當作參考,如果要當成證據,那就只有在抓他們的時候,由警察從他們身上搜出手機,證明這個手機是他們本人一直在使用,而且賬號也是他們自己的,才能有效。”
“那我就從國外公司入手。如果王俊峰真的做了陰陽合同,那么對方公司手里一定是有他們真實交易的合同。錢款每次都是對方公司直接打到易成的,如果王俊峰跟對方談的價格更高,那么一定也會有款項打到王俊峰個人或者他自己公司的賬戶上,他們之間也會有個類似協議一樣的東西。另外,易成的公章、財務章、合同章和對方公司的合同章,王俊峰也會有私刻一份。這些東西會藏在哪兒呢?”澄澤皺著眉認真分析思考著:“不是在家里就是在他公司辦公室,家里的可能性會小一些,畢竟還有他愛人和孩子在,辦公室一般人是進不去的,而且他每天都上班,如果有訂單來了,印章在辦公室會更方便些。漫雪,你去過他辦公室嗎?”
“沒有,他說他老婆有時候會去,所以不讓我去。”
“想個辦法,去他辦公室一次,看看他辦公室有什么地方可能會藏這些東西,印章和合同之類的。”
“好,我知道了。”
“你們還有什么要說的嗎?”澄澤環顧眾人,見大家都沒說話,便說道:“那今天就這樣吧,你們各自有什么進展隨時聯系我,徐建國現在在汽修店上班,我們暫時不能在店里碰面。下次如果需要見面,我會再另找地方。你們先回去吧,昊子,你也回去,待會兒讓程逸送我就行。”
“好,那我們走了。”張昊和俊佑起身先走。
漫雪坐著沒動,看著對面的澄澤,朝他伸出手:“你最近怎么樣?身體還好嗎?”
澄澤糾結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我沒事,一切都好。”
“昨天我跟王俊峰一起出現,他也是臨時通知我的,我沒來得及跟你說。”漫雪深情款款地表情和語氣讓坐在一邊的程逸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尷尬地說道:“那個......我先去旁邊坐一會兒。”然后就起身跑咖啡店另一邊的一張桌子坐下。
“看見你跟她手挽手地站在我面前,我心里還真不是滋味呢。”漫雪說著,輕輕用大拇指摩挲著澄澤的手背。
“都你說了是假的,若不是有她的掩護,估計王俊峰他們早就會開始查我,對我下手了。”
“但愿如你所說,你們都是假的,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漫雪朝他邪魅一笑,收回了手,起身說道:“那我先走了,你囑咐的事,我會盡快辦好。”
“好。”澄澤看著她,面無表情。
漫雪走的時候還跟一邊的程逸打了聲招呼,程逸見她走了,也回到這邊的桌子,坐到了澄澤對面:“哎,累嗎?”
“什么?”澄澤冷漠地看著他。
“我問你演戲演的累嗎?”
“你憑什么說我就是在演戲呢?”
“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了解你嗎?你要是對漫雪有意,用等到現在嗎?我剛才看你那糾結的表情,我都替你累的慌。”
“我叫你留下是有別的話要說。”
“你說。”見澄澤的表情嚴肅,程逸也不再調侃他,認真聽他講。
“我覺得這幾天曉夢有些奇怪。”澄澤皺著眉說道。
“哪里奇怪?”
“說不上來,就是對我的態度有些怪怪的,感覺她不像之前那么抗拒我了。”澄澤皺著眉,努力回想晚夢反常的行為。
“那不是挺好的嘛,你倆住一塊兒那么長時間了,肯定會有感情的。你說她是這幾天才奇怪,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那天晚上我去了夜店沒跟她說,結果被她發現我身上有香水味,還有個口紅印,她就跟我發脾氣。我那天喝了點酒感覺不舒服,也沒跟她多解釋什么,后來就躺床上睡著了。可能是我說胡話了?”
“你說什么了?她知道了?”程逸緊張地問道。
“應該不會,若是她知道我就是穆澄澤,以她的性子,只怕會跟我抱頭痛哭的。”
“我看你是自己心里作怪,你覺得晚夢是愛上了穆澄瀚,所以心里不舒服吧。要我說,你就干脆告訴她你是誰,你倆把這日子過下去不是挺好的嗎?別管是穆澄瀚還是穆澄澤,反正她愛的人始終就是你,你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程逸放松下來,又靠回到卡座椅背舒服地坐著:“你別老在意你心臟上那個小鐵片的事,都這么長時間了,這不是也沒什么事兒嘛,陳醫生說了,只要你平時多注意就好,他遲早有辦法解決的。”
“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狀況,程逸,我怕是沒有多長時間了。”澄澤眼神黯淡下來。
“什么意思?”程逸疑惑地看著澄澤。
“我最近一直在發燒,忽高忽低,我的腿也越來越沒力氣,現在連車都開不了了。”澄澤淡淡地說道,那語氣好像不是在說自己:“陳醫生給我的藥,我現在差不多2天就要吃一個,還要緩很長時間才能喘過來氣。”
“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訴我?你去找陳醫生了嗎?”程逸嚇了一跳,坐直了身子。
“所以,你說,這日子,真的能一直這樣過下去嗎?”
“你別廢話了,現在還燒嗎?我送你去陳醫生那兒。”說著程逸起身走到澄澤身邊要拉他起來。
“別,別。”澄澤制止了他,讓他坐下:“我要是去了,只怕是沒十天半個月的,陳伯伯絕不會放我出院,可是我現在沒有那么多時間。”
“你應該先治病,把身子養好了再去想別的事。”程逸心疼兄弟受苦,勸說道。
“放心吧,我現在還撐得住。你別告訴別人,否則,我以后什么都不會跟你說了。”
“行,行,我不告訴別人。澄澤,你別硬撐了,你有什么計劃可以告訴我,我來替你辦,你相信我。你現在必須安心養病。”
“我知道,我當然相信你,可是有些事,只能我自己去辦。我現在只希望上天再多給我一些時間,別太早把我收走。你放心,辦完了這些事,我一定乖乖去醫院養病。”
“澄澤,你是我好兄弟,看到你這個樣子,我都覺得心疼,要是你爸媽和顧晚夢知道了會怎樣,你可想而知。”
“所以,我才不讓你說。現在我只想盡快做完我想做的事。”
“那要我先拿下徐建國嗎?”
“不用,別著急,我要徐建國、王杰和國外公司三管齊下,到時候經偵、刑偵一起查他們,讓他們分身乏術,才能徹底咬死他們。”
“總之,你怎么安排,我們就怎么干。認識你這么多年,想不到你還有當謀略家的潛質,不過你也別太累了,你需要多休息。”程逸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我知道了,你先送我回家吧,曉夢還在家等我呢。”
“如果難受,你要隨時給我打電話,多晚都行,知道嗎?陳醫生給你的藥,你要注意控制量,他不是說這個藥副作用很大嗎?”
“好,知道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