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女孩回頭問了一圈，“怎么？有人認識她？”

于是便是一番沒好氣的回應。

“誰認識她啊……”

“當自己是誰啊？說找人就找人。”

“神經病吧。”

……

沈隱目光掃了掃她們，大致能把每張臉都和名字對上號。

這幾個人里，除了柏依研走過幾次國際T臺，其他的也就是些小有名氣的模特罷了。

通常不少模特混到這個地步時就開始飄了，以為自己離大紅大紫不遠了，待人態度也開始傲了起來。

照以前，這群人見了她，也只有點頭哈腰、說著恭維話的份。

沈隱神清氣閑地聽著她們嘰嘰喳喳，等差不多沒聲了時候，悠然地接著說一句：“柏小姐，我有事要找你。”

這下，大家更嘩然了。

柏依研神色閃過一瞬間的慌張，但話里還是一股不屑的傲氣：“就你一個見都沒見過的小員工，還想來找我？麻煩你打聽打聽我是誰！”

“就是！”她旁邊的狗腿女人立馬附和著，“我們依研可是明星級別的大人物，你又是什么東西？”

“唉。”沈隱聳聳肩，拿出手機，“剛從警局回來，也挺累的。”

一聽到“警局”二字，柏依研更是恍了神。

“既然柏小姐不愿意和我私談，那我只能換個人聊了。”她轉身便離開了。

話里的威脅，夠明顯了吧？

轉身的剎那，她默默地低笑了一下。

“等……等一下！”

果然，還是沉不住氣啊。

為了避人耳目，她們兩人特地坐在了此時無人的茶水間，人手一杯美式咖啡。

時隔兩個多月不見，柏依研還是沒什么變化。

白皙的瓜子臉上抹著一層粉脂，柳葉細眉，鳳眼狹長，眼尾處微微上揚，整張臉都有種與生俱來的清高美，看著不易親近，卻也很有辨識度。

沈隱不禁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兩個月前，也正因為沈隱的事故身亡以及微博上那一堆黑料熱搜，才能讓網友轉移重點，而她柏依研干的那些好事，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拋之腦后。

我一死，你也是獲益者之一吧。

要么是你害了我，要么，是你運氣太好。

本以為她能收斂點，偏偏還這么囂張，居然上班第一天就搞自己頭上來了。

真特么的冤家路窄！

“你到底找我干嘛？”柏依研顯然心虛，但還是一臉兇狠地瞪著她。

沈隱雙手抱胸，仰起頭，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為什么要派人來偷拍我？”

柏依研面色一僵。

不是懷疑的語氣，而是一副確定以及肯定的姿態。

“你在說什么東西？”她冷笑一聲，“無憑無據的，別給我信口雌黃！”

話音剛落，一個屏幕已經湊到她面前了。

那是一張私聊聊天截圖，一個微信名叫“大研”、頭像是柏依研自拍的人給他發的消息：就跟著這個女人，等她進廁所了就抓緊時間拍，然后圖片轉給我。

后面還附帶了獨孤寒夜的正臉照。

柏依研指甲已經陷在了瑜伽服里。

這個男人辦事一向靠譜，從不泄露消息，她也就直接用微信大號和他說事了，誰能知道他此次居然這么沒用，當場給逮個正著，還被留下了截圖。

沈隱沖著她保持笑容，順勢挑了挑眉：“是你吧？”

當時在廁所揪住那個男人時，她便偷偷查他聊天記錄，截個圖后隔空投送給了自己，然后接受完、報了警，再把他手機里的截圖刪掉。

柏依研咬了咬后槽牙，愈發穩不住了：“不……不是我，這種截圖，我隨隨便便就能P一張出來！”

“有道理，抱歉，打擾了。”沈隱聳聳肩，收回手機，“我還是提供給警方，讓他們幫忙查出來是誰吧。”

“誒……你回來！”柏依研趕緊扯住了她的衣袖。

沈隱也不急不躁，就回頭看著她，靜候她的下文。

“那個……對，是我。”她整個人都六神無主的，偏偏還是很倔強，“你不要告發我。”

“為什么這么做？”沈隱開始學起了小白蓮，開始楚楚可憐地看著她，“姐姐，我們都不認識呀，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你……你老公批準的！”

我哪個老公？

她轉了轉眼珠子：“沈少？”

“真的，不信你看，他自己這么回我的。”

她趕緊甩鍋，找到了和沈經的微信對話框，展現在她面前。

大研：獨孤寒夜來我公司后，我能欺負她嗎？

Knight沈：弄死了也不關我事。

沈隱：“……”

這王八羔子！

沈隱眼皮往上翻了翻，恰好瞄到了她一周前還叫沈經陪她一起去找權仲森的消息，還沒來得及看清別的，柏依研就趕緊把手機收了回去。

“我沒騙你吧。”柏依研說得理直氣壯，好像自己啥都沒干一樣。

“不是這樣的，姐姐既然提出要這么做，還是因為出于你本愿。”她繼續扮無辜，“就因為我和沈家二小姐關系不好，你就要討厭我了嗎？”

柏依研這會有把柄在她手里，自然好聲好氣地和她說著：“怎么可能？誰都知道我和沈隱那女人關系極差！這事誰都知道！”

沈隱轉而一笑：“是嗎？我也很討厭她。”

這話一說，柏依研瞬間放松了下來，整個人都來勁了：“怎么說？”

“她以前對我可兇了。”沈隱露出一臉委屈的模樣，“就是之前……抱歉，我不該提。”

“我哥的事對吧？”柏依研已經意識到了。

“嗯。”她點點頭，看起來十分乖巧，“你哥的事，我很遺憾。”

“呵。”柏依研瞬間面露冷色，“就是沈隱那女人害死我哥的！別以為我一直找不到證據，她就能逃脫罪名了，不過還好，老天開眼，讓她死無全尸！”

沈隱接著道：“是啊，我也覺得是她干的。”

“對吧？”柏依研激動地拉著她的手，“大家都這么想，就她不承認！”

沈隱在心里默默翻了無數個白眼。

果然，女人之間的關系，有時候就是這樣，既復雜，又簡單。

復雜到可以讓兩個心中各揣不滿的人在一起侃侃而談。

也簡單到只要有一個共同討厭的人就可以做朋友了。

更何況是柏依研這種看似兇悍的無腦紙老虎，不難對付。

正當柏依研還說得來勁時，突然一個女聲，猶如魔音慣耳般地出現了。

“獨孤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