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若不是她對奚辰比較熟知，否則，她大概真以為自己被訛了，“你不是說這個最難查嗎？”

“嗯。”這人不算錢的時候，話都特別少，“我私自查過。”

她脫口而出：“因為你和沈隱關系好？”

奚辰突然抬眸，冷冽的眸光中覆著一絲警惕的意味：“和你沒關系。”

沈隱偷偷磨了磨牙。

媽的！好不容易磨出來的多年友誼，全白磨了！

吃了癟的她只能訕訕回答：“行吧，那你告訴我是誰？”

她懷疑過權仲森的父母，也懷疑過柏家，可四大世家里，他們兩家的實力相對較薄弱，理論上說，玩不過沈家。

所以，她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

奚辰神態薄涼，藏在鏡片后的狹長雙眼神秘莫測。

他唇瓣微啟，三個字從口中緩緩吐出。

“沈學箴。”

沈隱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那一刻，只覺得腦袋發出“轟”的一聲，心跳不知何時，突然跳得很快。

師坤旭側頭看著她，只看到了震驚中夾雜著落寞的神情。

他沒聽她說過她家人的名字，但想必，這是個很重要的人吧。

“不是……”沈隱嘴角牽扯出個勉強的笑，“你是不是搞錯了？你是說……黑料的熱搜都是她爸買的？”

奚辰沉靜的目光始終未離開她，他微微頷首：“千真萬確。”

她其實知道，奚辰的情報不會出錯，但凡有那么0.1%的不確定，他都不會說出口。

但她還是忍不住，就想抱那么一絲希望，萬一搞錯了呢？

那是她爸啊……他怎么就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就連死了也還被世人詬病？甚至……還是他親手策劃的謾罵。

沈隱一時消化不過來，緘默了許久，師坤旭在一旁扯了下她的衣角，怕她情緒太過暴露。

她回過神，恢復了坦然的笑意：“了解了，謝謝。”

讓她意外的是，這次居然是奚辰主動和她多說了兩句：“你有沒有覺得，這情況和之前的某個事件很相似？”

“哪件事？”

“大約兩三年前，有個男模突然死于一場車禍，在他死后，微博上突然出現了一堆黑料。”他淡淡地抿了口咖啡，“當時迎來的也是全網罵，網友沒人追究過真相，就憑一些帶節奏的營銷號以及惡意剪輯和拼湊的圖片視頻，就對一個尸骨未寒之人進行了為期許久的人身攻擊。”

“我知道，他是……”沈隱把差點脫口而出的“我公司”給吞了下去，“他是晟宏集團的男模。”

經他這么一提醒，沈隱還真想起來有那么一出，她當時還特地讓奚辰查過這件事，只可惜，即便查到了，她最終也還是無能為力。

聽她這么一說，奚辰眼神更是定格在了她臉上：“你認識？”

“不認識，只是那個男模本來就有點小火，當時他的事也在微博上鬧了有一陣子了。”

“這兩件事，確實可以找一下雷同點，但……”他停頓了片刻，“那個男模叫什么？”

沈隱：“成弦鋒。”

奚辰取過一旁的筆記本，在上面草率地寫了幾筆，爾后推到她面前：“是這么寫嗎？”

沈隱扶額。

好歹是當初讓你查過的人，你就給忘得干干凈凈了。

三個字全錯！

她拿筆把那“陳玄峰”給劃了，把正確寫法寫了上去，又推了他面前。

“你說，我都這么有誠意地配合你了。”沈隱沖他笑道，“那你應該相信我是要長期合作的吧？”

奚辰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有錢就可以。”

沈隱：“……”

似乎找不出什么反駁的道理。

最后，他們同時站起身，低頭片刻后，沈隱又重新仰起頭，向他伸出手：“謝謝，我以后應該還有不少事需要你幫我查。”她頓了頓，苦笑，“當然，是等我有錢以后。”

奚辰和她握了握手，又迅速放開：“后會有期。”

直到兩人離開后，奚辰陰郁的雙目仍是緊緊盯著門口，他的眉峰擰在一起，思緒在腦海中不斷盤旋。

第一，他以前幫沈隱查過獨孤寒夜，即便沒深刻了解，但至少，獨孤寒夜絕對不是這種活潑健談的女生。

第二，獨孤寒夜和沈隱非親非故，得知是她父親在背后放她黑料時，她為什么又會出現那種難過的表情？

甚至難過到，來不及掩飾。

第三，她站起來時，第一反應是低下頭，在怔了一會后，方才抬頭看向自己。

就好像，她本來面對自己時，會很自然而然地俯視。

還有……

他拿起那本筆記本，在看著“成弦鋒”三個字時，眼中更是泛起一陣漣漪。

曾經的對話浮現在了腦海中。

那時，面前“砰”的一聲響起，寫著“獨孤寒夜”四個大字的紙扔在他面前：“幫我查她！往死里查！”

奚辰淡淡地掃她一眼，覺得她抽風了：“獨孤家五小姐，我知道她，不用特地寫下來。”

“我氣不過！這小白蓮搶我男人！”

“嗯，先預付300萬。”他拿下那張紙，細細端詳著，“但你的字是真的……挺放飛的。”

“……”沈隱咬牙切齒，“字丑不打緊，我長得好看就行！”

……

奚辰握著本子的手不自覺在收緊。

他只相信科學，從不信鬼神之說。他也清晰明了，人死了，就是機體的停止運轉，那些靈魂、俯身之說，在他眼里更是扯淡。

但是，太微妙了。

他摁了桌上的另一個鈴，不出一分鐘，吳凱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踱了進來：“有事嗎？老板。”

奚辰合上筆記本，輕描淡寫地給他發配任務：“查一下獨孤寒夜，就是剛剛離開的那位，查她字跡。”

“字跡？”吳凱有點懵。

“不要查最近的，查半年前、一年前或者更早的都行。”

吳凱突然清醒了，他思忖片刻，露出了八卦的笑：“你對人家有意思啊？”

奚辰：“……”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高妹，可你和這種嬌小的女孩子也挺合適的，更何況你長得帥，她打扮一下應該也不賴，我覺得你們就是天生一……”

“現在去查。”奚辰冷冷地打斷他，“別讓我再抓到你上班時間睡覺，抓一次，扣500。”

吳凱：“！！！”

是人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