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內殿，太子已經在用膳，他們兩人從前殿走過去，寶來眼尖看到棠梨，招手喊：“誒，殿下叫你過去呢。”

棠梨看看冬梅，冬梅問：“是喊我們兩個過去布菜么？”

“不是，棠梨，殿下讓你過去水趣樓那，殿下下午要寫字，讓你去裁紙。”

棠梨呃的聲，上午沒空出去，下午想溜去看籠玉，這……

不過是讓她去裁宣紙，她趕緊裁好了就行，應了聲飯都沒吃，折身上了趣樓，樓上窗戶洞開，她抽了白玉宣紙刀，從書案下抽出八尺的宣紙對裁就可，若是殿下要畫畫，就用不裁了，殿下喜歡用這樣尺寸的宣紙畫藍綠山水，這種事她常做，得心應手。

裁紙刀特殊，宜鈍不宜鋒，俯下身白玉刀潤而涼沿著紙縫往前滑去，一連裁了四張，估摸著也差不多了，放下白玉刀，到一半開始磨墨，往常都要趙元初說去磨墨她才動手，今天心里著急想著出去，提前就將這事開始做了。

絲履輕軟踩上臺階的聲響幾不可聞，人到了她背后，她還一臉認真的磨墨，趙元初就在她后面端詳她束的細細的腰身，偏頭看了半響，伸出手在她身后比劃，發現這把腰還沒他兩手合住的寬，不由微訝，女子的腰竟這么細么？

棠梨終于察覺身后不對，轉身對上趙元初幽幽暗暗的一雙笑眼，嚇的墨條嗒的聲落在硯臺上，水綠的披帛上濺了幾顆墨點，她惶然往后退兩步行禮道：“殿下，婢子見過殿下。”

趙元初最不喜歡她這個樣子，好像他長的很嚇人似的，擺擺手：“我一直很好，用不著時時問安。”

棠梨應聲稱是，問殿下這會寫字么？婢子去給您端些茶來，她走到一邊將香丸燃了置于銀片上，再蓋上通透的香爐蓋子，白煙裊裊升起，燃的是一顆烏里香，氣息清幽芬芳。

單絲路的熟宣，趙元初提筆微一凝神，撩袍提筆寫下一行小楷，棠梨這時捧了茶來輕輕擱在香案邊上，趙元初偏首瞧她：“你來看看孤的字如何？”

她哪敢去評價太子殿下的字，十個膽子也不敢，伸頭看了一眼就說殿下的字鳳翥鸞回，運筆秀巧。

一聽就是胡亂夸的，趙元初哦了聲，擱下筆：“你讀我聽聽。”

棠梨剛才那眼就胡亂掃了下，趙元初讓她讀，她又伸過去看，就見上面寫了一行指甲蓋大的字：懶拂鴛鴦枕，休縫翡翠裙，羅帳罷爐熏。近來心更切，為思君。

棠梨飛快瞄了眼太子臉頰發燙，心底暗驚心說他怎地寫這些東西，青天白日也太膽大了。

“讀讀看。”

這寫的哪能讀出來，羞也要羞死了，棠梨抿唇一副為難樣子不好意思的笑道：“婢子不識字呢，殿下勿要取笑婢子。”

趙元初覷了她眼，從筆架上取了枝紫豪筆：“孤的宮里還能有不識字的，那孤就勉為其難教教你這笨蛋。”

看這架勢要耽擱一下午都不一定得好，棠梨急的不行，原本想磨好墨，焚好香，茶也送上了，她就出慶寧殿看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