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旁的事,梨兒就先行離開。”
“不多坐會?”阿鳶開口挽留道。
王梨兒苦笑一聲,“原本想跟表妹好好聊聊,可是二表姐的性子想必表妹也知曉,原本就看不上我,若是見到我跟表妹待在一起,又是送禮的,難免會惹她生氣。”
阿鳶點點頭,“二姐姐就是這直性子,倒是委屈了表姐了。對了,表姐住哪?”
王梨兒回道:“庭香苑。”
阿鳶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那可是好地方,怪不得惹二姐姐生氣。二姐姐可一直想住進庭香苑呢。”
王梨兒目光怔怔,“原來是這樣。”隨后打量著干凈整潔,透著一股清雅之氣的藤閣,眼神艷羨,“我倒是愿意跟表妹同住呢,這庭院深深的,我一個女子倒也庭孤單的。”
阿鳶笑而不語。
王梨兒見阿鳶不說話,眸中閃過一絲失望,勉強笑著道:“那梨兒就先告辭了。”
“不送。”阿鳶回道。
阿鳶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眸色一深,臉上的笑容斂去。
思闕走到阿鳶身邊道:“小姐,這表小姐是在向小姐示好嗎?”
阿鳶嗤笑一聲,“必有所圖而已。”
“圖啥?”思闕好奇地問道。
“到時候就知道,急什么?”阿鳶回道。
思闕見對方并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不由得無趣。
話說林母把她今日遇到的奇遇告訴了林秀才,林秀才卻心生警惕讓林母小心為是,萬一是騙子,何況侯府可是好得罪的?
說白了就擔心林母做事魯莽,容易輕信人,不知其中的厲害。何況若非自己深陷囫圇,為了前途,為了光宗耀祖,怎會仰其鼻息,寄人籬下?
王氏嘴里說的好聽,派人伺候,又供著宅子,無非是找人看管他罷了,又落人口實。將來有一日他位極人臣,外人豈不是說他靠著妻家才有今日,若對元芷溪不好,那便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林秀才心里恨的咬牙,明面上卻只能歡歡喜喜地接受。可惜,母親不知他心底的痛苦。
林母大不贊同,“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是真的,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萬一錯過了,那可要后悔一輩子。”
林秀才心里起了波瀾,眸色一斂,“娘,此事不得渲染,若是被靖侯府知道了那可就難收場了。”
林母一臉得意,“娘可沒那么笨,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林秀才這才放下心來,“此事從長計議才是,兒子自會查個仔細,馬虎不得。”萬一是真的,前程與侯府,那他自然選擇前者。
受友人邀請去嵐山游山玩水,二來吟詩作對,寄情山野。
林云到時,志趣相投的友人許真、龔明、程山三人已經等候多時,四人客套了一番。
林云發現涼亭內還站著另外一人,其容貌普通,身材纖瘦,但一身錦衣,目光明澈,通身貴氣。
“這位是?”林云自覺不凡,而且他擅于交際,尤其是官宦子弟,他費盡心機地籠絡。他之所以會認識元芷溪就是因參加許原祖母的壽誕。
龔明連忙道:“這位是認識不久的原兄原甯,當初我看中了一盆難得一見的綠菊,誰知已經被原兄買下,見我十分喜歡,并分文不要地贈送與我,真是萬分感激。”
此少年乃是阿鳶所扮,臉上戴上了人皮面具,笑著道:“龔兄說笑了。在下也不過是看龔兄也是愛菊如命之人,而且還能即興做出一首讓人驚嘆的菊花吟,可見龔兄文采飛揚,在下仰慕而已。”
程山生性爽朗,“那也虧得原兄有這等豁達的胸襟,若是換成旁人,這綠菊難得一見的珍品,那肯割愛?”
阿鳶笑著回道:“程兄夸贊了。綠菊再貴重那也得配知心人才能不沒了它的風雅。與我而言,不過是覺得物以稀為貴,而龔兄才是真正愛菊懂菊之人,才能更好地護養。那一句,‘我袖兩清風,只有菊花顧’真有陶公之風,小弟十分佩服。”
“我袖兩清風,只有菊花顧?”林云低吟片刻,蹙眉深思。
“可是有什么不妥?”許真知道在他們當中林云的才華在他們之上,尤其是吟詩作對上更勝一籌,好奇地問道。
“林兄,還請不吝賜教。”龔明拱手道,面容謙遜。
阿鳶目光期待地看著林云,“聽說林兄的文采過人,想必有更好的詩不成?”
林云做出一副謙虛的樣子,眸底透著驕傲,微微一笑,“也不是,龔兄的詩自然是極好的。不過在下覺得‘只’若換成‘唯’字更好。”
“我袖兩清風,唯有菊花顧。”龔明細品,頓時眼睛一亮,驚喜萬分,“好極!好極!還是林兄厲害!”
對吟詩作對,阿鳶可不擅長,但不妨品鑒。這
一改確實不錯,意境也提高了不少。這林云倒是有些真才實學,可惜品行不端。
“林兄還真是厲害,小弟佩服。”阿鳶目光敬仰,看得林云極為得意。
文人墨客無非是吟詩作對,笑談風花雪月。阿鳶并不感興趣。
林云見阿鳶興致不高,眸光閃動,關心問道:“原兄可是遇到什么煩心事?”
阿鳶眉頭緊鎖,一臉無奈,“不提也罷,只是些家務事。”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把折扇。
林云掃了一眼,目光震驚,“這難道是王公的真跡?”
上面的字筆勢委婉含蓄,遒美健秀,正是王公的《蘭亭序》,上面還有王公獨有的印章。
林云對王公極為敬重,更以臨摹他的字體為豪,做夢都想得到他的真跡。可惜世面上流傳的字畫都是臨摹的多。即便有些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卻依舊少了王公獨有的字韻。
阿鳶驚詫不已,“林兄還真是厲害,一眼就能看出。”說完,便把折扇遞到對方手中,語氣大方,“林兄可瞧瞧。”
林云也不客氣,“多謝。”
阿鳶見對方目不轉睛地盯著折扇,簡直是愛不釋手,笑著道:“林兄還真是見多識廣,旁人見了還以為是假的呢。”
林云回以一笑,“那是自然。這王公的真跡簡直連城,即便有那也是珍藏著,哪有像原兄這樣明目張膽地拿出來?”
阿鳶不以為然,語氣不屑一顧,“這有什么?”然后湊到林云身邊道,“不瞞你說,這折扇的主人可不是我的。”
林云一愣,“那是誰的?”
阿鳶神秘一笑,“放心,不是偷的,看把你嚇的。這是我舅舅的。我從他書房里拿來看看而已,等看完了就還回去。”
“你家舅舅是誰?”林云趕緊問道。
“我舅舅啊是乃景州巨富,家財萬貫。可惜膝下只有我表妹一人。原本想把我過繼過去,但我爹不同意。我們家雖比不上舅舅有錢,但也算是景州名門之后,家中富余,過繼乃是辱沒了祖宗。舅舅又想表妹與我定親,但我娘聽說表妹的命格后,不敢應下,怕害了表妹。這不,去年舅舅硬要給表妹定親,就差點出事,嚇得舅舅趕緊把親事給退了才好。”阿鳶一臉無奈,眼中流露出一絲同情,“我那可憐的表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到如意郎君,如若不然這輩子恐怕只能孤獨終老。”
林云聽了心中起了驚濤駭浪,這世上還有這么巧的事情?
“你舅舅姓什么?”
“姓申,單名一個吾字。我舅媽崔氏,表妹不僅花容月貌,詩詞歌賦無所不精,而且乖巧懂事。我們親如兄妹,真希望她這次到了京城能收獲自己的幸福。我因不放心,所以才從景州一起跟著來京城。”阿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