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周窕又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良久，才掀開被子下床去找安眠藥。

床頭柜的抽屜里沒有，她又去客廳茶幾下面的抽屜里翻也沒有找到。

“去哪了？”她回想著上次吃完之后隨手放在什么地方了，可半天也沒想起來。

她煩躁的撓了撓頭，又回到臥室，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在心里默默的數著羊。

數了幾千只，她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反而越來越清醒。

于是，她翻過身，從枕頭下面摸出手機，點開常用的視頻軟件，找了一部喜劇電影看。

電影才開始，就有電話進來，是丁芳年打的，周窕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她沒好氣。

“還沒睡？”丁芳年的語氣是一貫的漫不經心。

“沒有”。周窕伸手抱住枕頭，將整張臉壓上去，說起話來有些悶悶的。

“那……考慮好了沒有？”丁芳年的尾音上揚，帶著半分輕快，又隱含期待。

“什么？”周窕沒聽懂。

“大頭說……”。

“我隨口說的”。周窕下意識的打斷了丁芳年的話。

“隨口說的？”丁芳年輕笑。

“可我當真了怎么辦？”

周窕不吭聲。

靜默了幾秒，丁芳年自動跳過了這個話題：“你明天有工作嗎？”

“明天？”周窕想了想。

“應該沒有”。

“那明天下午我讓人去接你”。丁芳年似乎在走路，他的呼吸聲粗重。

“干什么？”周窕皺眉。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放心，不會賣了你的”。丁芳年又補充。

“嗯”。反正自己在家也無聊，周窕就沒拒絕。

“怎么？睡不著？”丁芳年隨口問。

“嗯”。周窕轉過身，將臉對著窗子，窗外燈火稀疏昏黃又微弱。

“你閉眼”。

“干什么？”周窕嘴上這么說，還是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當然是哄你睡覺了”。丁芳年的話里夾雜著笑意。

他開口，聲音低沉又有磁性：“小寶貝，快快睡……”。

周窕聽了，睫毛不受控制的抖動，臉頰也不由的發燙。

她也說不清是怎么感覺，只覺得丁芳年嘴里吐出的每個音都讓她的心在悸動。

“睡了嗎？”過了會兒，丁芳年問道。

“沒……還沒”。不知為何周窕莫名的有點心虛。

丁芳年接著：“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

“睡了嗎？”

“沒有”。

……

“睡了嗎？”

“沒有”。

如此重復，丁芳年不知唱了多少首兒歌，周窕才進入夢鄉。

她再次睜眼，已是日上三竿，手機在掌心握著，屏幕上顯示還在通話中。

她放到耳朵上“喂”了一聲，隔了幾秒聽筒里傳出丁芳年的聲音，沙啞異常：“醒了？”

“嗯”。

“那我去工作了”。

“你……”。周窕想問你不會一晚上都沒睡吧，話到嘴邊又頓住了。

“嗯，你去吧”。

“別忘了我說跟你說的事”。

“什么？”周窕咬唇。

“下午讓人去接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