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總能長記性了吧？！”

“我以前跟你說過多少次，離周窕遠點……”。唐以明覺得自己得理，又想開始漫長的說教。

丁芳年斜睨向他，目光狠厲的似是要將生吞活剝了。

他識相的抿起唇，沒再繼續。

過了會兒，他又小心翼翼的開口：“你自己還得在社交賬號上澄清一下”。

本來，藝人的社交賬號都是公司指派的專人管理的，可去年就因為沒經過丁芳年的同意，擅自將裸露腹肌的照片發上去，他就私自改了密碼，再也不允許別人登錄了。

“有煙嗎？”丁芳年略過這個話題。

唐以明謹慎的透過風擋玻璃朝外面看了看，才從手扶箱翻出一盒煙。

丁芳年搶過，磕出一根點燃，嘬了兩口，口鼻里呼出煙霧。

“你來吧”。他將手機扔給唐以明。

唐以明按亮，看到屏保照片是周窕時，不由的皺了皺眉。

“別說些廢話”。丁芳年警告。

他的意思是不要發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抹黑周窕。

“嗯”。唐以明不耐的應聲。

他覺得自己的人品受到了質疑。

“好了”。短暫的十幾秒后，他將手機還給丁芳年。

丁芳年不信任他，又看了一眼：“不對”。

“怎么不對？”

唐以明只發了一句話。

“沒戀愛過，謝謝。”

簡潔又明了。

“為什么要加謝謝這兩個字？”丁芳年大聲質問，積壓的情緒似乎就達到了頂點，隨時會爆發。

“謝謝怎么了？”唐以明一臉莫名。

“不是每次都……”。

“我憑什么跟要跟他們說謝謝？”

“憑什么？”丁芳年的眸色猩紅。

唐以明啞然。

他張了張嘴，又明白丁芳年這是在變相的發泄，就由著他了。

“要不……我刪掉？”

丁芳年一拳打在棉花上，僵了幾秒，又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

“算了”。他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隨即，又睜開。

他沒猶豫，編輯了一串文字再發出去。

“暗戀多年，求而不得，望各位高抬貴手”。

這下總算把周窕徹底摘出去了。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悶悶說道：“唐哥，我想解約了”。

這聲稱呼讓唐以明有些受寵若驚，甚至連他的下話都沒有太留心聽。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丁芳年的場景。

片場外，少年灰頭土臉的蹲在角落里吃盒飯，他速度很快，可能都沒怎么嚼就咽進了肚子里。

這模樣實在狼狽不堪，可人群中唐以明還是一眼就看見了他。

“你好”。唐以明走過去打招呼。

少年抬起頭，清瘦的臉龐冷若冰霜，一雙黑眸又清又亮。

他淡漠的掃了唐以明一眼，又低下頭。

“你好”。唐以明重復，也扯了扯褲料蹲下。

少年并不理會。

幾縷碎發遮住他的額頭，劍眉微擰，桀驁又沉郁。

這么近距離的盯了他一會兒，唐以明就完全的被他吸引了。

不光是皮相，還有他身上那種特立獨行的氣質。

“我叫唐以明，是個還算成功的……經紀人”。唐以明自夸道。

不過，他確實捧紅了幾個藝人，在這行還小有名氣。

少年“嗤”了一聲，有些不屑。

唐以明沒在意，他從上衣口袋里掏出名片遞過去：“這是我的名片”。

少年不接，唐以明就硬塞進他的手里。

“我覺得你還不錯，想簽下你，你考慮一下”。

聽到這話，少年沒有想象中的激動，甚至一點波動都沒有，沉默的將最后一口飯扒拉到嘴里。

唐以明有些挫敗，耷拉著腦袋離開了。

不過，他還是盼著少年會在某一時刻突然想通。

一天、兩天……

不知多少天過去了，他終于等到了少年的來電。

“你有什么要求嗎？”他按照慣例詢問。

“比如……”。

“想紅算嗎？”

“算”。唐以明笑了笑。

新人嘛！總是要有野心的，他很鼓勵，不過，也沒太放在心上。

畢竟，“紅”這種事很微妙，有時候不是人力能左右的。

可后來，他總算見識了少年想“紅”的野心有多強大了。

連續幾天不睡覺是家常便飯。

腿傷了，打完鋼板繼續拍戲。

……

諸如這種不要命的操作還有很多很多。

唐以明既欣慰又心疼。

所以，當丁芳年真的“紅”之后，只要有人說他是一夜爆紅，他都會怒不可遏的反駁。

丁芳年他不是一夜爆紅，他跑了三年的龍套，幾乎全年無休的扎根劇組，他恐高卻為了把戲拍好，一遍遍的吊著鋼絲從二十幾層的高樓跳下……

他很努力。

你們不能用一句輕飄飄的話就否定了。

……

“解約？”唐以明的思緒回籠。

“為什么？”他很平靜，許是早就料到會又這一天。

“翅膀硬了吧！”丁芳年自嘲。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被人掌控的人生”。

“我想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

“你的意思……不做演員了？”唐以明很丁芳年在一起共事有四個年頭了，可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丁芳年。

丁芳年搖頭，他降下車窗，對著外面抖了抖煙灰。

“只是想……變的更有錢、更有能力一些，這樣才可以保護……想保護的人”。丁芳年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唐以明聽懂了，說到底還是為了周窕。

“可違約金……”。唐以明不想阻攔，也不想勸。

“這個錢我還是有的”。丁芳年嘬煙。

“那解約之后呢？你想成立個人工作室？”

“嗯”。

“初步這么想，不過，得走走看，我還不太熟悉這里面的事”。

“我熟悉”。

聞言，丁芳年看向唐以明。

唐以明聳聳肩：“我已經習慣你的臭脾氣了，你要是需要我，我就跟著你走”。

“好”。丁芳年沒有多余的話，這算是他們之間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