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根有黑點點綴的土黃色條狀物在燒杯中成型，古茲敏面色古怪，有些尷尬地半開玩笑說道：

“這是大便味的土豆泥，還是土豆泥味的大便？”

樹先生也隱有笑意，說道：“唔...不要介意，有些火種的外形就是這樣的，老實說，有不少人在看到這成品后，都改變了主意，但實際上，它的味道還算不錯。”

與心靈一番博弈后，古茲敏還是無奈嘆氣，說道：“好吧，我不打算因此放棄。”他接著頓了頓，問道：“那它實際上會是什么味道？”

“誰知道呢？有意外的喜悅也說不定....”樹先生聳了聳肩，毫無風度地調(diào)侃。

大約幾十秒后，古茲敏閉上眼睛，捂住鼻子，用工具將火種捏取，放入了嘴里。

嗯..味道還真和土豆差不多.......古茲敏思維發(fā)散，很快，有散發(fā)氤氳氣息的純白充滿了古茲敏的視野，恍惚間，面前好像有湛藍大海出現(xiàn)，有島嶼點綴其中，就像是寥寥幾顆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他的視野忽有拔高，身體輕輕飄飄，在大海之上的高空中，在他的周圍，是一個個難以描述的形體：以云朵為軀干的蛇，有頭頂尖角，生長三張面孔的人影.....以及無數(shù)透明到難以目視的氣泡，在這種情況下，有聽不清內(nèi)容的神秘低語從他耳邊響起，而虛空里仿佛有無形的注視。

緊接著，他的意識恢復(fù)正常，身軀變重，眼前的場景漸漸變淡直到消失至無。

古茲敏只感覺到腦袋在膨脹，像是有堅韌的氣球以執(zhí)著的趨勢膨脹，連帶著自己受苦。

無論是桌椅，還是實驗儀器，或是面前的樹先生都有了重重疊影，內(nèi)心充滿了狂躁、壓抑、破壞等負面情緒，就在此時，有充滿敬意的誦念響起：

“迷茫的孩子啊。”

當你在神圣與靈島中困頓。”

當歡樂地來我去之處。”

我將為你傾倒一只空杯。”

.....

古茲敏漸漸恢復(fù)正常，但是恐怖的陰影留下痕跡，他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說道：“多謝先生。”他接著頓了頓，補充道：“好可怕。”

樹先生含著笑意，打量古茲敏，說道：“可怕嗎？不...并不可怕，你只需要有一位懂得祈禱的非凡者與你作伴就可成功。”

“初次服用并不可怕，因為沒有‘燈熄’的前置，而第9序列之后，恐怖的陰影至少會放大五倍，想象一下，火種即將熄滅，而你沒有及時找到新動力時，那是多么令人窒息的事情，就像最后一點煤油，它會讓你置身最黑暗的處境。”

對樹先生的話沒有清晰認知的古茲敏點了點頭，而真要是那樣，自己說不定會當個一輩子的序列9。

他另起話題，問道：“那我成功了嗎？”

“我想是的。”樹先生一邊收拾殘渣，一邊說道：“你所看到的靈性島嶼和大海一般被視為十位神靈的信仰地，它存在又不存在.....呵呵...是不是感覺很矛盾？”

樹先生等待了幾秒，沒有看到自己希望的吃驚，失去了興趣，說道：“沒意思。”

“現(xiàn)在有什么感受？”

“嗯...感覺很神奇，對于以前的一些困惑突然明悟，想不起的知識有所回憶，不過比較有限。”古茲敏滿含喜悅的說道，因為借助火種帶來的作用，自己遺落的不少中學知識和少量的大學知識成功找回。

樹先生微笑伸出了左手：“恭喜你，新的非凡者，我們的知識修士....”

“謝謝。”古茲敏與之輕輕禮節(jié)性一握便松開了，“樹先生，我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壯大我的非凡能力。”

在他的認知中，這應(yīng)該是可以進步的，可以被探索的，否則每位非凡者將永遠不會等到煤油消失的那一刻，也更加不能晉升到更高的序列。

“在真正的，熟練知識修士的能力之前，對于偏研究類的火種，普遍會學習冥想與占卜這兩種能力，前者可以補充自己過度使用的精力，后者則可以幫我們一定程度上感應(yīng)危險，躲避災(zāi)難。”

自然而然地，古茲敏請教道：“那我該怎么做？”

“唔...我推薦月亮呼吸法，嗯...放松自己，只用鼻孔呼吸，想象月亮的飽滿和殘缺，再想象一個六芒星和若干個對稱圖形，將它們依次填充到月亮之中.....”

根據(jù)提示，古茲敏有了主意，他的腦海中，有一個出現(xiàn)于靈性島嶼之上的三首魔神內(nèi)切于滿月之中....

接著，又將另一種對稱事物擱置于內(nèi)....月亮重合，思維變得粘稠幾乎停滯，虛幻、無形的事物隱有浮現(xiàn)。

很快，樹先生的聲音響起：“可以結(jié)束了。”

古茲敏點了點頭，此刻，充沛的精力充滿全身，腦袋的發(fā)脹感淡不可聞，只余疲憊。

“你的靈感基礎(chǔ)很不錯。”樹先生淡淡贊賞道，“不過冥想可以彌補部分因迷霧帶來的損傷，但是生理上的知覺仍然存在。”

“我很滿足。”

........

等到樹先生將其他的一些常識與入門知識也教授之后，他告知古茲敏，可以離開了，而對樹先生的建議，他表示完全贊同，自己現(xiàn)在只想呼呼大睡。

他與阿凱提斯等人告別后，便坐上馬車，回到了查尼斯古董店

他扶著額頭跨入店里，“中午...額..下午好，先生。”不出意外地，莉亞又沒在店里，而本杰明正伏案工作，鑒定寶物。

“等會兒和我一起去綠里監(jiān)獄，我想去見見那位死刑犯，如果事實和我想象的一樣，我會爭取將他解救出來。”本杰明抬頭說道。

“嗯。”古茲敏簡單應(yīng)答，便將這件事壓在心底，上樓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他反手關(guān)好門，將正裝和單片眼鏡取下，分別放在了衣帽架和書桌上，穿著馬甲便倒向了床鋪，安然入睡。

當清冷的空氣穿過半掩的窗戶時，古茲敏掙扎起床，他揉著額頭，滿是睡飽過后的滿足。

“幾點了？大概傍晚5、6點的樣子....”古茲敏看著天色，推斷時間，直到將懷表打開，才最終確認，“嗯...差不多，6點半。”

“先生好像吩咐過什么事？....”回憶細節(jié)，古茲敏忽地想起還有一事未決，接著穿上正裝，下樓尋找本杰明。

而他剛出現(xiàn)在一樓，便看見了背對自己，站立于門口的本杰明。

聽見古茲敏下樓的動靜，本杰明轉(zhuǎn)身說道：“和我一起去綠里監(jiān)獄。”

古茲敏倉促答應(yīng)：“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