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上的打印機(jī)吭哧吭哧吐著紙張。

上面記錄的是陳煬方才的測評成績。

周廷伸手取過，慢條斯理看了起來。

三分鐘后，周廷抬起頭，盯著陳煬吐出兩個字：“D級。”

茍鑫目光一震，脫口而出：“什么，D級？不可能，怎么會這么低？”

周廷沒有回答他，只是拿眼看著陳煬。

能力測評是所有入職者都要經(jīng)歷的環(huán)節(jié)，成績由高到低分為A、B、C、D四個等級。

D級意味著最低等，工作內(nèi)容、待遇、上升空間都明顯最差。

評上D級，意味著陳煬的崗位可選范圍極其有限，只能從最低處干起。

陳煬問道：“D級是什么意思？”

周廷微笑道：“D級屬于最低等級。當(dāng)然這不代表你沒有能力，或許你只是欠缺經(jīng)驗。

“你的意向崗位是驅(qū)邪師，但你的能力目前明顯還不能匹配。從我專業(yè)的角度，我個人覺得飛派師目前更適合你。從小做起，逐步升遷。你放心，公司從不埋沒人才。你覺得呢？”

陳煬心下黯然。

剛才的發(fā)揮確實糟透了。

力量：500kg（A級是1200kg以上）

速度：8米/秒，差

精神力：中等

穿越障礙：良（憑借夜影術(shù)的虛化隱身，穿越障礙對陳煬來說不成問題。）

格斗：差

射擊：差

捕獲邪靈：差

凈化：極差

治療：極差

秘契知識考核：極差

寶物鑒別：極差

……

思索良久，陳煬點頭同意：“好。”

從測評室出來，茍鑫道：“其實，你不必那么快答應(yīng)他。都怪我，事先沒提前給你演練。要不我再介紹你去另外公司試試？提前準(zhǔn)備，評級高些，收入翻倍也是可能的。”

陳煬搖搖頭：“沒必要，不爭這點蠅頭小利了。我什么也不懂，還是先學(xué)東西重要。”

測評定崗?fù)瓿桑悷截攧?wù)室辦理工資卡，領(lǐng)取工作服。

走出總部大門時，手機(jī)叮咚一聲，茍鑫笑道：“應(yīng)該是第一筆工資到了。”

陳煬驚訝道：“這么快？”

茍鑫道：“為了讓新人快速進(jìn)入工作狀態(tài)，新入職員工都會領(lǐng)取到一筆9000元安家費，足夠支付三個月房租。第一月工資的基本工資，也會提前預(yù)付。”

陳煬劃開手機(jī)，果然短信里提示有“19000元”預(yù)付工資到賬。

陳煬皺眉道：“公司不怕有人領(lǐng)了錢就不來上班嗎？”

茍鑫笑道：“這樣的蠢貨并不會太多。如果有，那也只能當(dāng)是做慈善了。公司在這方面還是算大方的。你什么時候來入職？”

“下周吧。先搬家，做些準(zhǔn)備。”

陳煬與茍鑫告別后，找到中介，在腐河河濱路旁租了套單人公寓。

以他現(xiàn)在的薪水水準(zhǔn)，在公司雖是最低等，在社會上也算是中等收入以上人群了。

所以他租住的小區(qū)環(huán)境優(yōu)美，100平米的室內(nèi)面積也足夠敞亮。

陳煬兜里有了錢，打掃完屋子，吃完晚飯后，他來到離家不遠(yuǎn)的梨花街，走入一家古裝服飾店里。

店里都是根據(jù)各朝代形制設(shè)計的古裝，用料講究，衣飾華美。每一套的價格都是1000元胄幣以上，價格不菲。

陳煬在店里四處逛來逛去，他想給丁春山、石康、岳承三人買幾件衣服。

一個身著對襟褙子、鵝蛋臉、頗有古典風(fēng)韻的女孩迎上來，問道：“先生，需要買些什么？”

“買幾件衣服。”

“自己穿，還是給朋友買？”

“給朋友買。”

女孩帶著陳煬選了五六套顏色、款色各異的服裝。

女孩溫婉笑道：“下單制作前，先生需要把你朋友的三圍尺寸給我一下。”

陳煬為難道：“恐怕有些困難。沒關(guān)系，尺碼不對不要緊，大概跟我差不多就行。”

女孩詫異道：“我們這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制的。若尺碼不對，衣服上身后效果差，很難看。”

陳煬道：“定制？多久可以拿到？”

“快則半個月，慢則一個月。都是手工，比較費時。”

陳煬一驚，搖手道：“太慢了，我要現(xiàn)成的。就這幾件吧！”陳煬指著衣架上那幾件樣品。

女孩死活不同意，認(rèn)為“非定制，無精品”，會敗壞她店的品牌。

最后陳煬加價一千，女孩才同意他將六件樣品帶走。

陳煬前腳剛離開古裝店，一個胖胖的男子就從柜臺后鉆了出來，想必已在那窺視了許久。

男子呵斥道：

“小惠，這人十有九八是老孫家派來的間諜。我們家剛上新了新的款式，他立馬就來買回去仿制。你趕緊跟上去看看，抓他個現(xiàn)行。”

那個叫小惠的女孩道：“老板，放心。他買走的都是老舊款式樣品。”

胖子道：“叫你去，你就去。此人買衣服，尺寸都不量，實在太詭異。快點，跟上去看看！記得拍照保存證據(jù)。”

小惠拎起裙擺，踮著腳，追著方才的少年顧客跑了出去。

此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小惠躡手躡腳在小巷里追著跑，越來越害怕。

小惠心里早已確認(rèn)，此人并不是老孫家的間諜。

那他繞來繞去，到底要去哪里呢？

好奇取代了懷疑，小惠緊跟不輟。

少年在小吃店買了不少吃食，又走入草市街中買了香燭、紙錢等物品。

小惠越看越是心驚。

最后，少年提著滿滿幾大包東西，哼哼唱唱竟然走進(jìn)了一個公園。

這個公園前幾年出過兇殺案，晚上少有人來。里面熄燈瞎火，黑乎乎的。

小惠決定放棄跟蹤，她有些怕了。

就在這時，前方少年停下了腳步。

只見他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將衣服和香燭和吃食等物放在地上，擺放妥當(dāng)，然后蹲了下來。

小惠皺了皺眉。衣服就這樣放地上，這絕不是一個古裝愛好者能干出來的事。

他到底要干什么？

嘭！

一團(tuán)火焰亮起，照亮少年的臉。

少年擺放好吃食，用打火機(jī)點燃了香燭，燃燒的紙錢開始隨風(fēng)旋轉(zhuǎn)，升騰。

幾件并不便宜的精致古裝，也被火焰點燃。

他竟然燒了衣服。瘋子！

小惠嘴唇都?xì)獍琢耍阍诰嗌倌炅呙走h(yuǎn)的地方，身體顫抖。

她想趕緊離開，這一定是個神經(jīng)病在作法。

就在這時，她驀然感到身周的空氣變得更加黏濕、陰冷。

少年身周的黑暗似乎濃郁了數(shù)倍。

“肩膀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冷？”小惠揉了揉僵冷的手指和胳膊，肩膀定住了一般難以回頭。

“好怕啊！”小惠哆嗦起來。

這時，她看到少年的影子中，有三個幽魂正在慢慢升起。

精致華麗的衣服，從火焰中飛出，自動穿上幽魂的身上。

“還挺合身，”小惠暗想到，“他們身上穿的才是最正宗的古裝啊。”

她忘記了害怕，想要拿出手機(jī)，將這一幕拍下來，但她的手僵直得完全動不了。

三個幽魂沉入陰影中，小惠以為這一切都過去了時，少年身周的黑暗中再度涌出無數(shù)只白骨嶙峋的大手。

四面八方，層層疊疊的手，從黑暗中伸出，飛快將燃燒的紙錢和食物搶奪一空。

少年目光幽深，無動于衷。

有零星的幽魂從小惠身邊飄過。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掐住小惠肩膀，搖著她，兩只死魚似的眼睛盯住小惠，似乎想要錢。

小惠嚇得眼淚直流，嘶聲道：“在那邊，去那邊找。”

老頭盯著她看了又看，方才慢慢放手，飄到陳煬那邊。

小惠再也支持不住，咕咚一聲，暈倒在地。

一個小時后。

陳煬拍拍手，從地上站起來，打了個哈欠。

總算忙完了！

拿到第一筆工資，陳煬就給丁春山、石康、岳承買了新衣服，燃燒香燭紙錢給他們增添香火氣。

本來都要收工了，結(jié)果引來了周邊的孤魂野鬼，一番招待后卻怎么也不肯走，陳煬只好將他們通通收入了陰影中。

哎，這可如何是好？

送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怎么都喜歡朝影子里鉆呢？

陳煬搖了搖脖子，哼著歌往回走。

今晚他還要去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