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鄭羽正想說,突然目光一凝。他伸手抓住陳煬,身形急閃,兩人一個翻滾閃到墻壁一側。
就在這時,一道犀利的劍光從剛才陳煬站立的位置劃過,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凹槽。
這是陳煬第一次見到如此犀利的劍光。
“好像是一個閃電在家里炸了!”這是陳煬腦袋里唯有的形容詞。
窗戶的玻璃簌簌顫抖。
一只大手從外面伸進來,一巴掌將窗戶拍碎。鋁合金的窗欞和隔音鋼化玻璃,像一團被揉皺的廢紙,當場變形崩碎,朝著屋內四散射來。
鄭羽提著陳煬,橫閃縱躍,緊急避開了這一波的攻擊。
緊接著,一個身著精甲的壯漢突然出現在窗戶,然后飛身躍入。
“又是一個執劍者,”鄭羽啐了一口,“沒完沒了了!”
執劍者頭戴金盔,身披紅色披風,手里提著一柄色巨劍。
轟!
他落在地上時,發出了轟隆巨響,好像一座山落了下來。
陳煬感覺到整棟樓似乎都晃蕩起來。
“樓上你媽死了!”
正對著陳煬樓下的那個房間,一個男子推開窗嘶聲罵道。
樓下這男子是一個炒股愛好者,晝伏夜出,晚上正是他工作的時間。今晚樓上吵個不停,他一直戴耳機忍著,現在終于忍不住,于是推窗開罵。
“聒噪!”
執劍者提起右腳,一腳跺下,正踩在地上一段鋁合金窗欞上。
噗嗤!
這段鋁合金窗欞,一下洞穿十幾厘米厚的混泥土樓層,朝著樓下射去。
樓下男子脖子上掛著耳機,正趴在窗戶上朝外吼叫,當場被窗欞射中肩膀,將他整個人定在了窗臺上。
“臥槽!”陳煬驚呼出聲。他聽到了樓下弱弱的求救聲,心中既愧且急。
“堅持住,我一定會來救你。”陳煬朝窗外喊道。
執劍者是帝國衛戍力量的精銳,人人劍法精悍,是靈胄途徑中精擅劍法的強者。
鄭羽也是靈胄途徑,不過他擅長的是槍道和符篆。他最不想交手的對象就是執劍者。因為他們強悍,無畏,且對靈胄途徑的其它秘契者知根知底。
不過,從目前的表現看,這個執劍者的水平和序列明顯沒有前日遇到那位的高。
更何況,今日的他已早有準備。
執劍者躍入屋內后,不言不語,手中巨劍揮動,一道道金色的金光如渦輪轉動一般,十條百條千萬條,江水澎湃一樣陡然在屋內綻放。
鄭羽早有準備,在他劍柄微動之時,就朝著前方扔出了一片褐色的龜甲。
龜甲脫手,迎著劍光的沖擊,在空中一滯,就像一片柳葉,定住了浪急風高的江流。
一個強大的龜形保護防御罩,擋在兩人的前面。
不等執劍者使出下一式劍法,鄭羽提起魔力狙擊槍,開啟暴力射擊。
嘣嘣嘣嘣!
四枚藍紫色的獵魔子彈,朝著執劍者眉心、心臟、小腹、膝蓋射去。
陳煬憂心忡忡躲在鄭羽身后,他雖看不懂戰斗,但這位執劍者的氣息太強了。他一進入屋內,強大的壓迫力讓陳煬都感覺呼吸困難。
這一戰恐怕沒有上一戰那樣輕松了。
此時,四枚獵魔子彈,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內朝執劍者射去。陳煬暗暗祈禱,希望一槍能將執劍者了結。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執劍者的劍法相當高明,他冷靜一瞥,舞起手中長劍。
錚錚錚錚!
四聲脆響,每一枚獵魔子彈都被他一劍劈成了兩半。
“太強了!”陳煬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來形容心中的震驚之感。
太強了,物理規律在這里完全失效。
“你就這點本事嗎?”執劍者開口輕蔑道,“下一劍我可不會留手。”
“嘿,”鄭羽咬著牙,“我不讓你有機會下手不就完了。”
鄭羽左手狙擊槍,右手自動步槍,盡情傾瀉著子彈。以高強度的火力輸出,壓制住執劍者出手的可能。
執劍者輕描淡寫揮舞長劍,將子彈一一擊飛,像貓耍老鼠一樣,看著爪下的老鼠在掙扎中陷入絕境。
眼見著他槍里的子彈越來越少,陳煬不僅擔憂起來。
“羽哥,子彈快完了。”陳煬將鄭羽換下的槍填滿子彈,重新拋給他。
鄭羽不慌不忙,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接下來,就看他的表演了。”
當最后一粒子彈射出,鄭羽將槍一拋,退后了一步。
執劍者眉頭微皺,正待出劍,但他此時竟也退了一步。
陳煬這才看到,有四枚被削成兩半的子彈再次折返,朝著執劍者而來。
只是每枚都一削為二,因此4枚子彈變成了8粒。
這些子彈,就是剛才被執劍者擊飛的,此刻它們竟然從各個角落中重新躍起。
每一粒子彈,周身雕刻的符篆綻放著藍光,依循著各自完全獨立的彈道軌跡,從不同的角度分別攻向執劍者的上中下三大部位。
執劍者匆忙揮劍自保。
但更多的子彈,又從屋內的各個角落中飛起。
這些子彈,按照剛才被擊飛的順序,次第射出,重新向執劍者圍攻。它們齊射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看起來像是千百顆子彈同時從四面八方向執劍者掃射而來。
“真是小看你了!”這位執劍者終于開口道。
很顯然,他沒有料到,小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三流殺手,竟然能精通符篆之術,在小小的子彈上玩出花來。
“化整為零,纏斗不休。有點意思了!”
這位執劍者微微頷首,就好像他是在路邊的蒼蠅館子里,突然吃到了米其林餐廳的美味,讓他平淡的日常多了些驚喜的味道。
不過,也僅此而已。
他握劍的姿勢開始更加正式起來。
鄭羽嘿嘿笑道:“賤笑了!過獎過獎!”
他一邊說著,一邊竟然坐了下來,端起茶幾上的茶杯,咂了一口水杯中的茶水。
陳煬急道:“你這么托大嗎?當心點啊!”
他不知道陳煬到底有多少底牌,但那位執劍者的強大是能夠看到的。他很擔心鄭羽會因為輕敵而被敵人一招反殺。
鄭羽不緊不慢道:“慌什么?真正該緊張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我在子彈上,刻上了‘千鳥歸林’的符篆。我刻的隱蔽,他大意輕敵,竟沒發現隱藏符篆的兇險。
“千鳥歸林一旦激發,嘿,攜帶灼化熱力的每一發子彈,都是必須應對的。它在身上弄出的傷口,難以愈合,并會持續溶解,讓傷口越來越大。
“他已經沒有選擇了。他只能硬抗著,別讓子彈碰到他。”
果然!
陳煬再看時,發現執劍者雖然動作不亂,依然保持著犀利而穩健的劍法輸出,但他已不敢隨意將子彈劈為兩半,那樣會導致子彈越來越多,他只能將每一粒擊來的子彈都擊飛。
他的眼神依然平靜,似乎胸有成竹,但他的額頭已微微冒汗。
好一招千鳥歸林!
藍紫色的子彈,像是藍色的漩渦,子彈從不同的方向而來,對執劍者進行著全覆蓋的火力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