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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無界月瞑 缺舟一帆

正氣山莊之外,明月長泠叩門求見。少傾,俏如來現面相迎,神色委靡不振。

看見明月長泠,俏如來愣了愣:“是月姑娘。”

明月長泠點了點頭:“是我。我與史艷文約好同往天允山,可以請我進去坐一下嗎?”

“啊,請進。”俏如來讓出位置,等明月長泠入內后,重新關好大門,“父親還未回來,需要姑娘耐心等待。”

明月長泠說道:“我有耐性,但看你有心事。別壓抑情緒,講出來,我愿意傾聽。”

俏如來哀戚道:“是云十方前輩……云前輩他死了,被一個西劍流的惡靈所殺。我沒能救下他,也沒能為他報仇。我……真是無能!”

明月長泠稍加思考,上前拍肩以表安慰。雖然不知有何可悲,但還是順著他好了。

明月長泠開解道:“人力有盡,別將他人之責,當成自己之罪。死亡不是終點。在將西劍流趕出中原之前,相信義士之靈依然保佑你。振作起來,承接這份信念走下去,先烈就永遠與你同在。”

“月姑娘……”俏如來潸然淚下,“為何這個世間惡人當道,善者卻任人欺凌?一再的寬恕,換來的卻是更多的傷害。難道慈善濟世,真只能是理想?我一直無法明白,何以佛門頌揚慈悲為懷,但亦有修羅存在。莫非,除惡揚善,真要以惡制惡,以善養善嗎?”

明月長泠拭去他的眼淚:“一昧退讓只會引人進逼,一味慈悲就是縱惡行兇。善良沒錯,缺的是守護善良的手段。何以佛門金剛怒目,菩薩低眉?金剛怒目降魔,菩薩低眉救苦。”

“金剛怒目降魔,菩薩低眉救苦……”俏如來喃喃復述,一雙金眸逐漸清明,“我明白了。多謝你,月姑娘。”

“月泠,明月長泠,我的名字。”明月長泠望著手掌,面容冷峻得如覆寒霜,熱淚在指尖極速凍結,“以后,少在我面前哭。俏如來,我不喜歡你落淚的模樣。”

俏如來一震,捧著心口回應:“俏如來記住了。”

明月長泠回過神,對他說道:“那麻煩你再記一樁事情。作為你與雪山銀燕的師姊,史家的親友、強援兼后盾,我在正氣山莊擁有一個專屬房間不過分吧?”

俏如來搖了搖頭:“不過分。”

“這幾日不是沒合眼,就是睡山洞。”明月長泠撩起臉側的青絲,“風塵仆仆,我需要休沐,拜托師弟了。”

…………

“打水可以,揩背不行。”血月孤紅剖開傀儡的胸膛,“我又不是女人,講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不過,他害臊時真是可愛,好想疼愛。”

在血月孤紅的認知中,師弟都是用來使喚的,而寵物都是該疼愛的。每一只可愛的小動物,都有成為寵物的潛質,所以師弟也能是寵物。

“嗯……”血月孤紅檢查傀儡內部,‘這具軀體是以血絲編織,以月石吸納自然能量,維持肉身不散。月石是心也是氣海,提供一切生命活動的能源。還是不能解釋,為何只有扮演明月長泠時,我不會發狂。莫非,關鍵在腦部?’

就在血月孤紅準備開腦之際,月石放映史艷文與神蠱溫皇的影像。

“嗯?”血月孤紅停下動作,看著史艷文簽名背書,將卷軸交還神蠱溫皇,“也許這才是關鍵。”

血月孤紅復原傀儡,變回明月長泠。她試著加速運轉核心,感知竟是無遠弗屆,捕捉到許多光怪陸離的景象。

明月長泠興味盎然,仗著異能四處偷窺,不經意間撞上一雙茶色眼眸。與其他人不同,那人似乎有所察覺,目不轉睛地凝視她。

‘他能看見我?’明月長泠揮了揮手,卻見他閉目橫笛而奏。

周圍的世界一瞬變暗,她與那名白衣人遙對。那人放下白玉笛,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們是誰?”

明月長泠蹙眉不語,全然不知身后,一只只血瞳接連浮現。她順著白衣人的視線扭頭,一晃眼竟已回到正氣山莊。

“那個人……我們……”明月長泠扶額迷惑,因能源消耗過度,一頭栽倒在床上。

…………

“那你是否愿意一賭?”

“什么賭?賭什么?”

“重來一次,你一定會領悟佛法。”

“你想渡吾?你連自渡也不成,如何渡人?”

“這個答案,不如由你帶給地門,帶給我們。”

…………

“以無界月瞑作為核心,便能保汝不被祂同化。切記,一旦神力回歸,汝要抗衡的就不只本我,還有吾。”

“吾堅信計劃會成功,因為我們是一個人。人魔獸神,永劫同行。”

“意志不滅,縱使分歧,殊途同歸。死亡不是終點,吾等再會有期。”

…………

“月姑娘……月姑娘!”

意識模糊之中,明月長泠被俏如來搖醒。在她昏迷期間,布下的結界之力已經消散,因此無須燕駝龍幫助,俏如來就能進入房間。

“無事。練功走火入魔,習慣了。”明月長泠無視幫扶起身,沒看到俏如來表情凝固,‘大意了。若是對戰之時,豈非任人宰割。’

燕駝龍好奇道:“你練什么功練得走火入魔?”

明月長泠早有預料,對答如流:“神魔一念,宮本總司所創,控制入魔的心法。龍博士,你怎會在此?黑白郎君呢?”

“唉。我們去還珠樓找黑龍……”燕駝龍講述事件經過。

“西劍流捉走憶無心,我知道了。不出所料,白狼是去找黑龍合體,畢竟對他而言,變回黑白郎君最重要。”明月長泠向外走去,“我有一個推測,等史艷文回來再說。”

明月長泠走后,燕駝龍感慨道:“這個月娘,換了一身衫連氣勢都變了。俏如來啊,我們跟上。”

明月長泠步出大門,捂著核心想得入神。她又做夢了,夢到不同的聲音,夢到未知的記憶。

佛法……地門……無界月瞑……人魔獸神……

『你們是誰?』

“我們……”明月長泠閉上雙眼,對心中的白影說道,“是一個人。”

燕駝龍疑惑道:“什么一個人?”

明月長泠倏爾睜眼,見史艷文、獨眼龍、燕駝龍、俏如來四人都在看自己。

“抱歉,我又走火入魔了。”明月長泠一語帶過,詢問史艷文、獨眼龍,“你們講到哪里了?”

史艷文說道:“龍兄說,你有一個推測,關于西劍流擒捉憶無心。”

“嗯。”明月長泠點頭接下話題,“之前我上神蠱峰,看見赤羽信之介帶走神蠱溫皇。炎魔在靈界放話之時,我也在場。我不認為,為了一個游戲,炎魔需要派出四部抓人。戰斗只是興趣,戰爭才是目的。當付出與回報不等,就要質疑此行為的動機。我的結論——憶無心是炎魔大獲全勝的關鍵。”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我知道眾人擔憂憶無心,但她可能比我們更安全。”明月長泠一一看過眾人的臉,“至于西劍流要如何大獲全勝,要么逼問神蠱溫皇,要么明日開碑分曉。”

史艷文沉思了片刻:“現在上神蠱峰,只怕也問不出答案。”

俏如來驚訝地看向史艷文:“父親?”

“看來你領悟了。”明月長泠與史艷文對眼,“西劍流流主自負武力,而西劍流軍師盲目斗智。如果拖延是唯一的破局之法,最遲天允山第一戰前夕,赤羽信之介就會出招。我們拭目以待。”

明月長泠說完,不再發言。她的猜測不止如此,但是涉及無界月瞑,解釋起來超過范圍。她是想了解自己,但不想被人了解。

沒過多久,燕駝龍的小弟——腳仔王到來,帶來吃人魔物的消息。明月長泠靜靜聆聽,思緒不知不覺飄遠。

遇到那名白衣人后,什么西劍流,什么吃人魔物,什么天下風云碑,她都沒有心情關注。她只想知道他是誰,以及,他在看什么。

“你們……”明月長泠忽然作聲,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聽過地門嗎?”

眾人一頭霧水,紛紛表示不曾聽聞。

“抱歉,問了不相干的問題。”明月長泠摸了摸心口,“我有點頭暈,先回房休息,明日天允山再會。”

“月姑娘。”俏如來想要叫住明月長泠,勸她留在正氣山莊,別去天允山。

明月長泠置若罔聞。

燕駝龍吐槽道:“神魔一念,一聽就是極端的心法,難怪這么容易走火入魔。說不定這部武功,也是宮本總司走火入魔創造的。”

史艷文看了一眼俏如來,若有所思。

明月長泠走在路上,迫不及待地催動核心。她在心里想著那個人,無界月瞑就找到了他。

這一次,白衣人沒有吹笛,悠哉倒茶喝茶,連眼都懶得抬。明月長泠看得不悅,吸來一顆石子,想也不想扔了出去。

撲通——

石子精準地投入茶杯,濺起的水花蕩漾漣漪,攪散了白衣人的倒影。

品茗雅興被擾,那人沒有生氣,沾著茶水寫道:是你。

明月長泠反應過來,展開折扇寫道:你是誰?你在哪里?你在看什么?

明月長泠撕下扇面,揉成一團扔出。異能瞬間發動,金色隙縫張開,吞入絹團后合攏。

“還能這么用?”明月長泠驚奇不已,想象著將自身搓扁,塞進空間隙縫,然后給對方一個驚嚇,“……不如設法擴大裂縫實際。”

白衣人也很驚奇,展開絹團觀視,在石桌上寫道:缺舟一帆渡,無水汪洋。

他沒有回答最后的問題,反問明月長泠“你是誰”。明月長泠匆匆進屋,以術法凝了一個“月”字,想了想又添了一個“目”字。

“月目……”缺舟一帆渡反復品味,與明月長泠隔空對望,“明姑娘?”

明月長泠批道:無水汪洋,缺舟一帆。月瞑晝晦,苦海迷航。禿驢照鏡,白發魔障。地門妄想,渡人做夢。

明月長泠一揮而就,罵完神清氣爽,根本不看缺舟一帆渡的反應。這個白發禿驢入心入夢,害她“走火入魔”三次,竟然還敢對她視若無睹。

假掰做作,可恨至極!

“真以為我要與你暢聊,結下一段因緣嗎?”明月長泠冷笑一聲,躺到床上補充能量,‘能感受到我的視線,這名缺舟一帆渡的實力超乎尋常。就算是我使用不當,無意中連結兩個空間,他侵入意識的本領,也堪稱神通。只是為何不吹笛了?意識交流不是更方便嗎?’

“罷了,下次再問。”明月長泠突然想到那首謗詩,“他不會生氣吧?他憑什么生氣,這是他自己的要求。缺舟,我給了你答案,但是你還欠我答案。”

地門,無水汪洋。

“真是奇特的存在。”缺舟一帆渡手捧白絹,注視著三個問題說道,“希望還能再會,地門的謎題,或者答案。”

…………

天允山上風云起,甲子盛會十年期。武林俠士聞訊前來,靜謐山林滿是喧囂。

時辰未至,天允山下已聚滿人潮,議論之聲四起。甲子名人帖十年前落定,如今為抗西劍流,再啟天下風云碑之戰。

天允山巔穿霄入云,功力低者難登絕峰,只能待在山下觀望。為了近觀局勢發展,明月長泠腳踩冥霜,眾目之前登峰造極。

踏上巔峰,冥霜重新化作金箋玉骨扇。明月長泠搖扇走出云霧,與眾不同的氣質頓時成為焦點。

“哦?”神蠱溫皇走向明月長泠,眼里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月姑娘竟也降臨天允山。此次開碑驚動不少神人。”

一聲神人,不只赤羽信之介、還珠樓樓主百里瀟湘,就連炎魔幻十郎都聽出話外之音。

炎魔幻十郎直接問道:“你就是月神?”

“我名月泠,明月長泠。”明月長泠抹過扇面,展示“月泠”兩字,“是否月神,要看溫皇是否出手。”

神蠱溫皇聽出挑撥之意,不動聲色。話已說到這個地步,他相信有人按捺不住。

赤羽信之介盯著明月長泠說道:“所以,如果沒有其他天下第一,你就是最后的開碑之人。”

“同樣的問題,神蠱溫皇是否任飄渺。”明月長泠負手側頭,與赤羽信之介對視,“如果有,我就不是你所想之人;如果沒有,他還是你所想之人嗎?”

“嗯?”赤羽信之介目光游弋,銳利的眼神直逼兩人,針鋒相對間勢如水火。

風起云涌,時辰將至。遠處,兩道人影飛縱而至,正是藏鏡人與史艷文。

“順吾者生,逆吾者亡!哈哈哈……”

“絹寫黑詩無限恨,夙興夜寐枉徒勞。”

獨眼龍也踏上天允山:“人稱一流刀一流,刀稱一流人一流。”

“史艷文,藏鏡人,獨眼龍。”炎魔幻十郎點數三人,輕蔑地將手背在身后,“一對三,太輕易了。第四個人呢?還是說,你就是第四個人?”

明月長泠似笑非笑:“溫皇,貴流主問話呢。”

神蠱溫皇緩緩開口:“今朝一會,天下風云,將再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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