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河邊，外景，夜

李娜（倚在河邊的欄桿上，笑得顫顫巍巍）：（李娜學著方凡剛才的樣子，表情嚴厲）我是她爸！（一邊笑著一邊繼續打趣）我倒真希望能有你這樣的爸爸。

方凡：你和剛剛那個男人是什么關系，他不可能是你和陳啟分手的原因。

李娜沉默不語，看著河上漂流的浮萍。

方凡：你既然需要幫助，那為什么不來找我？

方凡（直接扯過李娜，讓她面對著自己）：你寧愿去找陌生人都不愿來找我幫忙，作踐自己換來的錢，難道就能讓你好受嗎？

李娜：我可以和別人做交易，那是因為我不在乎，可我不想和你扯上半點關系，在你面前，我想要保留最后的尊嚴，可是你呢？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為什么還要多管閑事？你以為你比那些男人好多少嗎？你現在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來批判我，無非是想讓我知道我做了多么可恥的錯事，你以為我會不知道自己有多傻嗎？用得著你對我指指點點？方凡，既然你看的明白，為什么還要硬生生地戳破我卑微的謊言……就不能放過我嗎？

方凡：你如果覺得我無償資助你會讓你覺得有失尊嚴，那么我可以和你簽合同，在你畢業之后，有工作能力了，分期償還，這么簡單的事情，你就非得讓它變得像現在這么復雜嗎？

李娜（嗤笑）：換做之前我或許會相信你說的無償資助或者分期償還，可到了現在，我他媽的是得多么蠢才會相信你說的話。

方凡：你覺得我是在騙你？（方凡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娜，拳頭握起又放開，他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怒火）我騙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騙了你對我有什么好處？

李娜：我都坦誠和你說實話了，你就別再編造謊言了。（李娜理了理自己被風吹亂的長發）。如果當初我去找你，你是不是會告訴我，你可以幫我解決留學的事情。

方凡：我當然會……

李娜：等我相信了你真的會幫我之后，你是不是就該順理成章地騙我和你上床了？最后再翻臉不認人，當做自己從來沒說過。（嘆氣）這些話我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你做出來的時候才有意思。

方凡：你就是這么看我的？

李娜：不然呢？你希望我怎么看你？我們非親非故，你的女兒還那么討厭我，你有什么理由要幫我？就算你和那些齷齪至極的男人不一樣，但你能保證你幫我我之后不會后悔嗎？拿一百多萬來資助我，等到我畢業了再拿回這些錢，你投資什么都比投資我要來的明智。你們這些習慣了偽善的人，從來都喜歡給人一點希望再去毀滅。

方凡嘆了一口氣靠在欄桿邊，側過臉看向李娜時，才意識到自己和李娜靠得很近。

方凡：很顯然，我現在不管說什么在你看來都是一個騙局。李娜，不要拿生活所迫當借口，你從來都是有的選擇的。

李娜：……我的父母從來都沒問過我想要什么，從小到大，我都清楚地知道不能依賴家人。所以我一直在等著獨立的機會。我能離開家到上海，這對我而言是很好的機會，是你給了我這樣的機會。只是我沒有把握好……我貪婪的想要更多，所以活該把自己賠了進去。

方凡：我只問你一句，你想出國念書嗎？

李娜：當然想。

方凡：不考慮錢的事情，你有信心考上波士頓的大學嗎？

李娜：我做過SAT和雅思的各種測試，分數不是問題……你問我這些做什么？

方凡：想清楚你究竟要什么，這個世界除了生死是我們無法控制和預料的，其他的事，只要你足夠堅定，有這個能力，就會觸手可及。

85.酒吧門口，內景，夜

李娜在酒吧門口站了很久，她最終拿起包里的校服，重新穿上。

李娜（撥通方凡的電話）：你這個周末有時間嗎？我想……

方凡：時間地點你定，確定了告訴我就好。

李娜：……去你那可以嗎。

方凡：嗯。

86.方家客廳，內景，夜

李娜身著校服，再一次走進方家熟悉的大廳，卻見方凡正在彈琴。（彈奏的是《海上鋼琴師》里的《Playing love》。）

方凡彈得并不流利，甚至還總是彈錯。

一曲結束，李娜下意識鼓掌。

方凡：我沒有音樂天賦，彈了很多遍還是彈成這樣。

李娜：至少比我只會單手彈要好很多。（看了眼四周）只有你在家？

方凡：夢瀟去外婆家了。（輕輕蓋上琴蓋）我很高興你能來找我。

李娜：這幾天我一直都在想你說的那些話……

方凡：想通了嗎？

李娜（搖了搖頭）：沒有，所以我來找你，我想知道……我究竟該怎么做？

方凡：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朝著李娜走去）。當初你也可以選擇找我幫忙，但你怕我和別的人一樣提出過分的要求，你愿意接受讓自己鄙夷的過程去獲得和陳啟出國生活的機會。找我的話，即便你達成了目的心里也無法介懷。

李娜一只手抓著另一只手，指甲扣進肉里。

方凡（盯著李娜的眼睛）：你好不容易得到的教育機會，難道只教會了你靠討好男人、依賴男人去達成目的嗎？即便是沒有人資助你，以你的成績，申請大學生資助貸款，繼續念書，都不是難事。

李娜：我了解過貸款的事情，那是需要抵押的。我爸媽不會答應。

方凡：你說的那是銀行正常的貸款流程，你有繼續深入了解助學貸款的事情嗎？李娜，你以為你自己了解的夠多了，但實際上你就是在作繭自縛。你以為你足夠了解男人，足夠了解我，所以你把我，一個愿意幫你的人和那些傷害到你的人等同在一起。

李娜：你和那些人當然不一樣，可正是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所以我不想讓我們的關系變得復雜。我渴望能和陳啟、夢瀟一樣，我不想他們看不起我。

方凡：你怕他們看不起你，那現在呢？你覺得你做的事能讓你自己看得起自己嗎？和陳啟分手，徹底和我們斷絕往來，這就是你解決問題的方式？在在乎的人面前保存你可憐的自尊心，然后靠著一個又一個陌生人的錢繼續念書、生活，（情緒越來越激動）這就是你給自己的規劃？

李娜（眼眶通紅，聲音哽咽）：我是來聽你的建議的，不是來聽你數落的。你總是問我各種各樣的問題，一副我理所當然應該明白的樣子，可我根本想不明白！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可以衣食無憂，（聲音哽咽）就可以享受父母無條件付出的愛，可我從小就得干各種臟活累活，就連看書都是件奢侈的事情！為什么有的人能夠接受高等教育，而我就算考了高分也找不到分享的人？（淚水不斷落下）我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我想不明白，我要是能想明白，我還會墮落成現在這樣嗎？

方凡：你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只要是活著，你有無數次可以重來的機會。

李娜：可我看不到什么機會，陳啟不可能再接受這樣的我（無助地跪坐在地上）。

方凡：不要再說到其他人，你要做的是活成你自己希望的樣子，而不是別人希望看到的樣子。明天，只需要一頓飯的時間，我會讓你清楚，你現在遇到的問題都會有解決辦法。

李娜（抬起頭看著方凡）：為什么要幫我？

方凡：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對這個世界絕望的樣子。

李娜：對這個世界絕望的人多的是，為什么是我？

方凡：……（遲疑片刻）你是陳啟在乎的人，我當然希望他能擁有他想要的生活。除了生死，沒有什么能阻擋愛情。所以，不要再說自己沒有選擇，只要活著，這個世界都可以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