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弒親

竹籃子滾落在街心，滴溜溜轉(zhuǎn)了兩圈，并無發(fā)現(xiàn)什麼雞蛋打碎流一地的情形。

是個(gè)空籃子。

“掃把星！小蹄子！”王氏幾番被戲弄，憤懣沖破天際，叉腰痛罵：“還我雞蛋！”

霍瓊變戲法似地拎出一把菜刀，不懷好意地笑：“大伯母把我娘氣壞了，那幾個(gè)雞蛋還不敷賠的。看在親戚的份上，我提醒大伯母一句，你要和皇帝陛下較量，以下犯上，搞謀反，便自己去吧，別尷尬我們。”

王氏大叫：“什麼我要謀反，和皇帝陛下較量，以下犯上？你別血口噴人！”

霍羽來一塊磨刀石，霍櫻端來一盆水，霍瓊坐在門口磨菜刀。

“大錢律說得清楚，殺人縱火、踐踏親人屬罪大惡極之罪，大伯母逼著我不分是非，容隱人犯，那不因此身試法，想和皇帝陛下較量，想要謀反么？”

霍瓊淺笑盈盈，菜刀磨得“嚯嚯”作響，聲音清朗，傳出去老遠(yuǎn)。

鄰里頓時(shí)圍過來，人多口雜地問王氏：“如何回事啊？咋扯上謀反了？”

“我便怕連累我們鎮(zhèn)子上的人，聽說這種會(huì)連坐的。”

霍瓊慢吞吞又來一句。

鎮(zhèn)上封閉，許多人都不懂得法理，聽風(fēng)便是雨，詰問王氏：“你干啥了？”

王氏不敢說她幫里正家說親，辯白道：“我沒有啊，我是想著一家人嘛，打斷骨頭連著筋，會(huì)連累別的人的名聲，公婆便要回歸了，我怕氣壞白叟家，那是大不孝啊……”

王氏奸滑，她的說法代表了大無數(shù)人的心思，都是聚族而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霍三兩口子犯事兒，會(huì)讓別的人顏面無光。

霍家在這里也算是繁殖好幾代了，雖說人丁不算太興旺，但加起來也有好幾十口人。

當(dāng)初霍三兩口子犯事兒，他們不敢惹錢里正和謝家，又怕出面便會(huì)被霍家二房纏上要吃要住，想著霍家大房都沒管，便都沒敢冒頭。

這會(huì)兒王氏挑了頭，正中他們的下懷，好幾個(gè)霍家屬人都跟著點(diǎn)頭：“是啊，瓊丫環(huán)，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話未說完，便見霍瓊手一揚(yáng)，菜刀朝著王氏飛馳而來，刀口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啊……”王氏腿一軟，癱倒在地。

菜刀落在距離她半尺遠(yuǎn)的地方，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脆響。

霍瓊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哈腰撿起菜刀，嘆氣：“唉，惋惜了，剛磨得厲害了些，這手一滑，竟便飛出來，摔了這么大個(gè)豁口！也不曉得還能用不？”

她一掄手臂，菜刀擦著王氏的耳朵劃過一條冷厲的弧線。

王氏剛站直，又覺一股冷風(fēng)擦著頭臉刮過，當(dāng)便又軟了腿腳，“啪嘰”癱倒，盜汗涔涔，面如土色，半天說不出話來。

霍瓊溫柔一笑，扶她起來：“大伯母這是如何了？莫不是中暑了？”

“你別碰我！”

王氏定定神，驀地爆發(fā)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喊叫：“你竟敢弒親！我要告你忤逆！你們都看著的，我沒委屈她吧？”

霍瓊迫臨一步，菜刀好巧不巧抵在王氏腰上，表情可憐兮兮：“我沒有，是人笨，手滑。”

腰上涼颼颼的，王氏嚇得都要尿了，越看霍瓊的表情越以為可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