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雪下的越來越大了,卻并不覺得冷,阮黎川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卻什么都知道些。畢竟整個北境無人不知的事,自己怎么會不知道呢。
自那日起,阮黎川便把自己圈在屋子里,不在出門。而俞懷安幾次過來,也都被拒之門外。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不過不想娶公主,不過不想聯姻,明明他沒有錯,可是自己就是過不去。
長夜漫漫,他的夢里總是出現以為將軍披荊斬棘,血雨腥風,鮮血流淌了整個大地。
那年他也不過是十三四歲的樣子,夢里,那個人太像自己,他害怕的退后一步又一步,卻怎么也逃不掉。
“救救我,救救我……”
“求求你,求求你……”
耳邊全都是向他求救的聲音,他逃不了,卻也不敢面對。
突然從夢里驚醒,一身的冷汗。他起身開了房門,已經是夜深人靜,飄落的雪花格外的好看,卻冷的煞人心骨。
阮黎川靜靜的看了會,便回了屋里。暖爐下,溫暖的光似乎也很聽話,暖干了剛剛飄落在他身上的雪花。
他從柜子里拿出了兩壺好酒,本來打算同俞懷安一起喝的,卻不想有一天也能走到這個地步。
用那炭火加熱了下,酒香四溢,撲面而來。
黎川輕輕的品嘗了下,濃香散發。
自從自己醒來后,懷安就不許自己碰酒,加上身體虛弱,酒這種東西便沒再碰了。好在暖暖很貼心,知道他喜歡,便替他釀了這兩壺梨花釀。說是珍藏起來,等他身子大好的時候同殿下一起喝。
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會想起俞懷安,自言自語道,“懷安,你在干嘛呢。”
窗戶外突然一個黑影閃過。
俞懷安偷窗而入,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一個人在喝酒。
“你……你怎么進來的。”阮黎川后退了幾步。
俞懷安把他圈在自己的懷里,輕聲道,“我想你了,你都不讓我進來,好幾次都不理我,我生氣了,你不哄哄我嗎?”
阮黎川生氣道,“我這也沒允許你進來,你還不是進來了。”
俞懷安拿起阮黎川喝過的酒杯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不是說不讓你喝酒嗎,你還背著我偷喝。”
“才沒,這不過是天氣太冷了,我想暖暖身。”
“不用,我來給你暖床好不好。”
話還沒說完,俞懷安便脫衣躺進了阮黎川的床上。
阮黎川表示無語,卻也沒趕他走的意思。
阮黎川又喝了一杯,便將酒收了起來。
悄悄的走近窗榻,看著熟睡的的俞懷安,卻也生氣不起來。
便合衣躺在他的身旁。
只聽到微弱的聲音,“黎川,我們北方很冷,但你很暖。”
次日,天氣晴朗,更加冷了。
俞懷安揉了揉眼睛,看見身側躺著阮黎川。
第一次就他回來的那天。俞懷安足足躺了半月,還讓人把他送到阮黎川身邊,就害怕他醒不過來。
“幸好!”
“醒了?今日不用上朝,我們出去騎馬可好?”
“嗯?不用上朝嗎?騎馬,我會騎馬嗎?”
“你會的,大不了我牽著,你騎。”
“那可以!!”
兩個人起了床,吃了早飯。便換了一身便裝,來到馬廄。
“殿下。”喂馬的仆人是個年紀近五十歲的男子。看到俞懷安來,忙上前。
“踏雪還好嗎?”
“馬也有年限的,他跟著殿下你也好多年了,如今身子已經大不如前了。”
這個時候也到了圈養踏雪的馬廄。
踏雪見到主人,忙舔了舔俞懷安。
俞懷安摸了摸它的頭,“踏雪,乖一點,今日帶你出去,好不好!以后不打仗了,所以啊,不要覺得你無用武之地。”
踏雪乖乖的蹭了蹭俞懷安,好像也很開心的模樣。
阮黎川對踏雪也極其溫柔。
“今天帶它出去,會不會太折騰它了。”阮黎川略有些心疼的看著踏雪。
“馬只有在奔跑的時候才會覺得快樂。它好久沒跑了,我也想帶它出去轉轉。”
俞懷安接著說道,“再牽一匹出來,那匹疾風吧。”
“是,殿下。”
踏雪雪白,疾風全黑。一白一黑,也像他們兩個。
俞懷安騎上了踏雪,飛快的跑出馬廄。
后面跟著疾風。
一路奔跑,來到一望無際的荒原。還有未化完的雪覆蓋在上面。
“懷安,我以前沒來過這里吧。在我的印象里不曾有過。”黎川大聲的喊道。
“嗯,沒來過的,那你喜歡嗎?”俞懷安也大聲的回問道。
“喜歡,有你的地方,我就喜歡。”
兩個人繼續騎馬飛奔,黎川好久沒這么開心過,懷安也是。
長野遼闊,八百里的荒原雪山,也曾是對你許的承諾。
踏雪疾風,萬里長河,好像只有他們,二人兩馬,肆意妄為,卻也無人管束。
兩個人來到河邊,坐了下來。
“黎川,你真的很怨我吧?”
“你指的是哪件事?”
“嗯?在你那里看來我有很多事呀!”
“沒有的。”
俞懷安頓了頓,還是開了口,“我說的是南疆公主一事。”
“是因為我嗎?”阮黎川也害怕,曾因為是自己的原因,而讓他們受到傷害。
俞懷安扔了一塊小石頭丟在湖里。
“也不全是,比起那些,我只在乎你而已。”
阮黎川知道自己沒有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但他也并非真的生氣,只不過更多的是害怕。
“嗯,無論是公主聯姻,還是別的,我們在一起都會不容于世俗吧,比起這樣,你也是會有一天娶別家女子,不是嗎?”
俞懷安一把拉住了阮黎川,“黎川,不會,這輩子都不會,若是世俗眼光真的那么重要,若是不被世人接受,我們就躲得遠遠的,尋一處安靜的地方,過著農家的生活,我種田,你做飯,就你我二人,好不好。”
黎川睜大了雙眼,他沒想到,他連這些都想過。是自己過于矯情了,不應該處處不為他著想的。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