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兒……”傲軒然輕撫著鳳臨雪的耳垂，美人在懷，香汗淋漓，前所未有的滿足。

“嗯？”鳳臨雪有些疲憊的蜷縮在傲軒然的懷里，實在與她方才的作風相去甚遠。

“睡吧……”傲軒然愛憐的話語在鳳臨雪的耳邊輕吟。

“嗯。”鳳臨雪哼了一聲，閉著眼沉睡，手還是緊緊的摟著傲軒然的腰。

從方才看到傲軒然吐血到現在，鳳臨雪的話很少，但是肢體動作很多，很直接的表示她的害怕。

這樣令傲軒然心中顫動，他也許是自私的。

陽光已經從床榻退到了窗邊，淺淺的風吹來，沒有花香。傲軒然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消退，他很明顯可以感覺到。

也許之前他可以稍微坦然一些將鳳臨雪留在身邊，自私的讓她陪著。但是以后不行，不能這樣。臨兒的心是害怕的，她害怕自己離開他。傲軒然清晰的感覺到了，可是深切的體會之后不是歡喜，而是苦澀。

臨兒越是依戀自己，自己的走越是對她傷害極大。這是傲軒然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同時他又那么渴望自己是被鳳臨雪愛著的，就像他是那樣的喜歡鳳臨雪一般。

門被輕輕的叩響，傲軒然輕輕的將鳳臨雪的手放下，以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輕柔動作下了床榻去開門。

開門看見是清河王，傲軒然走出門再細致的將門閉合之后說道：“怎么來了？”

“皇兄，你也太不要命了，這個時候還和皇嫂魚水之歡。”清河王見傲軒然的衣襟松散，身上還有一些微汗，顯然是那啥之后，忍不住出言調侃。也只有清河王，才能在這樣的局面下說得出這樣輕松的語調。

傲軒然微微尷尬，別過頭走在前面岔開話題說道：“這里只能出現三人，你來了，閔末呢？”

“閔末出去找我說皇嫂有事尋我，沒想到來的不是時候。皇兄，你還有這力氣，看來我們都瞎操心了。”清河王話語雖然詼諧，但其實很但心傲軒然的身體狀況。

“清河，把臨兒帶走吧。我會封閉帝王泉，然后不要再來找我。”傲軒然卻道。

清河王原本還算明媚的桃花眼眼神一黯，皇兄打算放棄了嗎？

“皇兄，這件事我不能幫你。”清河王看著傲軒然回答，什么事他都可以聽傲軒然的安排，唯獨這件事，不行。

“清河，送走臨兒，我不想她看著我死，這太自私了。”傲軒然回答，清瘦的臉龐映襯著淡淡的憂郁，與從前的他判若兩人，只是一雙深邃的眸子還閃耀著作為一代開國之君的傲氣與不屈。

“皇兄，不要放棄，還沒有到最后的時刻。帝王泉還在，皇兄就還有機會。”清河王站起身，他也要不淡定了。

“隨著我的生命消逝，你可以看見，院子的花都已經凋零，春色盡了。”傲軒然看著院子里的殘花，難怪風中沒有花香，原來都已經凋落。

知道自己快不行是一回事，親眼看見枯謝的花又是一回事。

“皇兄，你若真的喜歡皇嫂，你忍心她一人獨留在這蒼茫世間嗎？”清河王希望傲軒然自己不要先放棄，雖然經歷了兩月多得十日，他知道傲軒然堅持得很辛苦。每一次的毒發都是不可承受的痛。

“清河。”傲軒然當然不想，只是他真的不行了。

“皇兄，你想過沒有。你走后，就會有人代替你在皇嫂身邊，她是舉世獨立的女帝風華絕代，多少男子愿意臣服在她腳下；你走后，就會有人做你對皇嫂做過的事情，她那么明媚動人，相信很多男子都會愿意。皇兄，你們甚至連一個孩子都沒有，如果有一天皇嫂看著你的畫像問我：‘這是誰？’你說，你是誰？”清河王一字一句的說道。

“皇兄，你難道只想當皇嫂生命中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難道你甘心從此就在皇嫂的世界消失？難道你愿意就這樣離開？”清河王又反問，他跟傲軒然是兄弟，他很清楚傲軒然的想法。

“清河，你果然知道怎么刺激我。不過，你還是要將臨兒帶出去。”傲軒然淡淡的回答。

“皇兄，你什么意思！”清河王不懂了，既然都已經被自己刺激到了，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送臨兒出去，帝王泉會閉合，你們都不要來。”傲軒然看著清河王說道。

“皇兄！”清河王疑惑的看著傲軒然，因為傲軒然看著他的眼明明那么光亮，可是為什么還是要他帶走皇嫂，為什么還是要閉合帝王泉！

“好。”清河王最后還是在傲軒然的眼神中點了頭，大概他這輩子，上輩子都欠了這個皇兄一屁股的情債！

“不要讓臨兒知道，告訴他我死了。讓她好好的回去鳳血國，不要悲傷！”傲軒然叮囑。

“這種話你自己寫遺囑！臣弟辦不到！”清河王開始煩躁起來，他不該答應的。

“清河，我把傲然國和臨兒托付給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好臨兒！一定不能讓她去西夏，明白嗎？”傲軒然叮嚀道。

“皇兄，臣弟辦不到，不管你怎么想的，這一切都是你的。父皇留下的遺詔是給你，母妃也叮囑臣弟要輔佐你。皇兄知道臣弟是孝子，是不會越俎代庖的。皇兄自己的事，自己弄好。臣弟可以幫你把皇嫂帶出去，那是臣弟不想皇嫂太傷心，僅此而已。”清河王冷冷的回答，他最聽不得傲軒然遺言式的交代。

“好。”傲軒然也不再多說。

而屋子里的鳳臨雪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她來之前就已經是很多日的不眠不休，找到傲軒然之后雖然好了很多，但依舊因為掛心傲軒然而寢室不安穩。

唯獨今日，她得以安靜的睡一覺。

午后的斜陽從另外得窗戶照耀進來，鳳臨雪微微張開了眼。

“太亮了嗎？我幫你把窗子關起來。”耳邊聽見傲軒然的聲音，一切都那么安靜的美好。

“不要。”鳳臨雪伸手拉住要起身去關窗的傲軒然。

傲軒然依舊坐在床邊，看著鳳臨雪。

鳳臨雪側了側身，靠近傲軒然說道：“為什么沒有陪著我睡。”

“舍不得睡。”傲軒然回答。

舍不得睡，含義太多了。也許在傲軒然這里是舍不得閉上眼看不見鳳臨雪。

在鳳臨雪的耳里，這就以為著傲軒然知道自己時日不多的預言。

伸出手，鳳臨雪的指尖勾畫著傲軒然的棱角。

“我不會讓你死。”鳳臨雪起身抱住傲軒然，衣襟微微的敞著，凝脂般的肌膚透著光彩。

傲軒然沒有回答，只是抱著鳳臨雪的腰。

也許兩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可是在沒有成功之前，誰都沒有把握。

“清河來了，在外面等著。”傲軒然輕聲說道。

鳳臨雪這才動了動身放開傲軒然，起身整理了衣襟。

“你們聊了什么？”鳳臨雪詢問道。

“國事。”傲軒然回答，一面幫鳳臨雪把衣服穿好。這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但是鳳臨雪的心又一陣的酸澀。過去兩月多，他一個人躲起來，就是承受各種毒發的苦。

顏陌子，我若找到你，不碎尸萬段難消我心頭之恨！可是，卻又不能立即殺了！軒還要靠這個人！

“都已經這個時候，還拿這些事勞神。”鳳臨雪抱了抱傲軒然，這才轉身出門去找清河王。

傲軒然靠著床梁坐下來，窗外的陽光傾瀉進來，顯得他蒼白的臉色有了些輝光。

臨兒，不要怪我。

院子里清河王安靜的坐著，陽光傾斜，只是微微的曬到他的頭，其余的身體都淹沒在屋舍的陰影里。

“清河來了多久了？”鳳臨雪詢問著也坐在石椅上。

“有一陣子了，皇嫂找我何事？”清河王直接問道。

“我想知道傲軒然讓你不惜代價混進西夏王室內部有沒有什么進展？”鳳臨雪也沒有拐彎抹角，本就已經是一家人，自然都不需要那些政治家的聊法。

“后來這事皇兄自己接手了，讓我全力搭理好傲然國內政。皇嫂可能不知道，傲然國最近也不安定，邊境常有騷動，而且都不是被外敵騷擾，都是自己內部矛盾呢。”清河王回答道。

“那么之前投降顏陌子的六城池也是這樣的緣故？”鳳臨雪有些奇怪。

“沒錯，最近這樣的邊境變數頻頻發生。偏偏又沒有危急多大，但各處都有，一時弄得焦頭爛額。”清河王蹙眉回答，他心里清楚這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腳，按照必然親自前往調查，但是現在不行，他要幫傲軒然打理內政。

自然清河王也吩咐了手下去查探，但是效果一般，還是沒有具體很好的結果。

“這些都一定不是偶然，你把你手上的相關消息都給我，我要去西夏一趟。”鳳臨雪思慮道。

“沒錯，這些都跟西夏國有關。皇嫂什么時候去西夏？”清河王并不驚訝，按照皇嫂的作風，知道很多事情是西夏在作祟的話一定不會坐以待斃。

“今晚。”鳳臨雪眼光看向屋內，傲軒然沒有出來，所以她才說出來。

“嗯？”這兩口子倒是默契，一個想著今晚送走另外一個，一個自己想著今晚離開另外一個。

“你照顧好軒，一定要他好好的活著。閔末我也留下來，如果有什么突發情況也好有照應。一定等我回來。”鳳臨雪最后的話意思很明顯，一定要確保傲軒然可以等她回來！

清河王安靜下來，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是要說可以，還是要說沒辦法。

“清河？”鳳臨雪不明白的看著清河王，怎么安靜下來了？

“皇兄的情況很不好，皇嫂，給你的時間不錯。”清河王最后回答道。

“我知道，我會盡快，一定等我回來，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想辦法。”鳳臨雪很擔心，很擔心他會等不到她回來的那一刻。

“臣弟盡力。”清河王回答。

“不要用臣弟，我要你用我發誓，一定要保證他可以等我回來！”鳳臨雪要求道。

清河王看著屋內，最后點頭道：“我保證。”

“好，今晚一起吃飯，我下廚。出去之后我先到皇宮，你把知道的信息都告訴我，我準備好就出發。從鄴城道西夏國度楚川大約是四天的路程，等我半月，半月后我一定回來！”鳳臨雪簡明的說了一下。

“四天？皇嫂你是打算不眠不休？”清河王卻震驚道。四天！這要怎么趕！

“我自有我的辦法，你記住你的責任就好了。”鳳臨雪隨著已經轉身回到屋子，再看看傲軒然，好準備做飯。

三人，各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