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舞依生病記
- 鬼舞卿
- 恬小七
- 3166字
- 2020-12-03 20:46:36
從那晚的樹林出來后,已經過了好幾天了,舞依這幾天也很規矩。至少在那些暗中監視她的人是這么認為的。
中途舞依又去了兩次鎮南王府,在鎮南王的書房跟睡房均溜達了幾圈,沒有什么明顯的收獲。不過倒是他那兒子,蔣青奎舞依見著了兩次,而且兩次都是在花船的第三層見著的。不用想,他必定是在另一位花魁哪兒。
那蔣青奎見到她雖也稍稍的一愣,就沒有多大的反應了。舞依確定他必定知道有她這么個人存在。畢竟這銀安城是他蔣家的天下,其他勢力在她剛進城那會兒就已經注意到她了,她不相信這蔣家會沒有收到什么消息,做過什么動作。
舞依兩次見到他都是微笑著禮貌的點點頭,而蔣青奎在第二次碰見后終于也混了個臉熟,也朝她打了一聲招呼。
這天已是二十九了,宅子里從她住進來的那天起也就開始準備著年關所用的一些東西。舞依從不過問宅子里的事,全都丟給方全,而一切開銷都是從那方德謙那兒抽的。方全對舞依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舞依一再懷疑,要不是自己是他現在的主子,這個人壓根就不會甩她。
府上是年味兒十足,那走廊上掛滿的紅燈籠晝夜不息,整個宅子在夜里被照的紅彤彤的。舞依坐在房頂上,旁邊放著兩壇酒,看著眼前的銀安城因為過年而取消了幾天的宵禁所帶來的熱鬧,她的獨自一人更顯得突兀。
拿起酒壇猛的灌了一口,想著自己出來這一年半的時間都做了些什么。她卻一件也記不清楚,每一件事都那樣無趣,無趣到她都懶得記住。唯一能記住的只是席暻風懷里的那一絲溫暖。而現在的她不正是因為能留住這僅有的東西而遠赴南邊嗎?
她不清楚為什么自己的生活偏離了原先的軌道,怎么會為了權利的爭斗而委屈了自己,她明明都計劃好的,既然出來了,那就一定要自由自在活的瀟灑,朝廷里的權利相爭,勾心斗角還真是不適合她。
要是被赤霄知道她整天就為了這些東西東奔西走的,肯定又要罰她了。不過,他那么神通廣大,應該一直都對自己的行蹤很了解吧。
舞依無奈的笑笑,原諒她這么自作多情,她不知道,如果連赤霄都不再理會她了,她就真的只是一個人了。也別奇怪她為什么今晚會這樣多愁善感。因為她懷念的那個溫暖的懷抱已經不再是她的了。
皇城最新的消息,后宮甄妃喜懷龍子,龍顏大悅。又逢正值年關,更是雙喜臨門。皇帝下令免稅一年,大赦天下,此事已經頒發了詔令,只是邊城遙遠還未抵達這里,而皇帝對自己第一個孩子甚是喜愛,夜夜留宿于嘉華宮甄妃之處。
舞依初聽這一消息時,只有一個感覺。就是自己終于也失去了這唯一的溫暖。她不難過,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如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去了般,而且這個東西還是自愿離開的,那她就更不會去搶回來了。被其他人碰過了就不再是原先自己的那個,她寧可扔了也不會再要了。
殷杰西站在走廊的一角,看著坐在房頂上那抹白影。雖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可從晚飯之時他就感覺到她有些不對。表面還是嘻嘻哈哈,可眼里卻沒有了平時的那些光彩。
她可能自己都不會知道,她笑起來雖沒心沒肺,但是那雙眼睛卻永遠都是那樣光亮。她一直都說桃桃的眼睛很漂亮,可是卻不知道,她的眼睛更是漂亮。
他自嘲的笑了笑,只不過才認識幾天,可自己對她卻是那么熟悉了,熟悉她開心時的樣子,熟悉她不開心時的暗沉。自己就像是著了魔似的,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她。他明知這是不對的,他還有沒有完成的責任,他們兩都是男子,于禮法不合,自己怎么可以對她產生那種不正常的想法。
他不斷地告誡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再接近她,他要快點離開。可一邊又不斷的為自己找理由,找各種理由不能離開,找各種理由去接近,他想他已經不正常了。
想到這里,不禁又埋怨的看著房上的那個抱著酒壇正在猛灌的人兒。
這一晚,天很寒,燈很亮,街上很熱鬧,唯獨一處房宅的屋頂,上面的人醉了一夜,而下面的人等了一夜。
而遠在另一國的一處石室里,還是那樣空蕩,還是那樣的紅衣,還是那樣的赤霄。在聽到鬼影的稟報以后,手指中捏的一枚棋子瞬間化為灰飛。呆呆的看了自己空蕩的手片刻,抬頭之時,血紅的眼眸中閃著心疼的微光。清冷低沉的聲音回響在石室中,一聲“舞兒”包含了多少的思念與無奈。
舞依的一夜放縱直接導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她華麗麗的感冒了。當她感到嗓子腫痛,渾身無力之時,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一直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而一旁的憐兒無措的看著坐在另一邊的殷杰西,卻沒有得到他任何的幫助。
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位主子到底是哪根筋有不對了,一大晚上不睡覺,跑去房上看什么風景,這一片的青磚瓦房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一看就看了一夜,還是這殷公子早上將她扶回來的。
現在好了,吹了一夜的寒風,好在只是受了點涼,沒有什么大毛病。不過這又怎么笑成這樣了。
“少爺,您停會兒,停會兒再笑,您這樣待會胸口會難受的。”憐兒實在是沒辦法了,便幫她順著氣邊勸道。
“哈哈……哈哈……我……我說憐兒……你……你還真……真是啰嗦,少爺我……我要是能停……停下來,就……就不會這樣了,我胸口現在就……就已經很難受了,哈哈……哈哈……”
“那可如何是好啊,這,這要是再這么笑下去,這胸口怎么受得了。”憐兒一聽就更急了。
“別理她,她是逗你玩的,要是想停,自己就能停下。”一邊一直沒說話的殷杰西終于看不下去了,冷冷的開口。
不過卻是很好的止笑藥,舞依聽了他的話立馬的就不笑了,那收的真是輕松自如。直看的旁邊的憐兒一愣一愣的,現在一臉埋怨的瞪著殷公子的人真是剛剛笑得快抽筋的少爺嗎?
“哼,真沒勁,果真是個呆子,一點都不好玩。”舞依癟癟嘴,不滿的看著拆穿她的殷杰西。后者也不理她,繼續吹著手中的一碗藥。
舞依坐在床上,捂著被子,除了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暈,精神還是很好的。無聊的看著面前的這位細心的涼著藥。看他那專心的樣子,舞依突然覺得,這殷杰西除了外表冷冷的以外,很心細也很會照顧人。典型的外冷內熱的人。
正盯著殷杰西看著,而腦袋里想著其他的舞依被嘴里突然的苦味拉了回來。在她神游之時,那可惡的殷杰西已經灌了她一勺子藥了,那苦味簡直就是要人命啊。她是最怕苦的了,她那么熱衷于丹藥的制煉,就是不想受這苦水的折磨。
以前她老是受傷,吃藥什么的就跟吃飯一樣,一開始也是鬼影每次端著那一大碗的黑水逼著她喝,后來也許赤霄實在是受不了每次逼她吃藥的鬼影回去以后,就如剛上了戰場一般的狼狽,將那苦水兒換成了藥丸。
“媽呀,好苦啊,拿開拿開,我不喝了,噗噗……”舞依一邊揮開殷杰西遞過來的藥,一邊使勁兒的吐著嘴里殘留的苦味。
而殷杰西鍥而不舍,然憐兒抓住她亂揮舞的手,又將她灌了一勺藥。
“哇,殷杰西,你個死小子,我不要喝這苦東西,你造反啊,拿開,拿開……”舞依這獅吼功可不是蓋的,房間里的動靜傳出了老遠,而站在門外準備進來的方大管家此時更是走也不是進也不是,那頭上的黑線都快可以布雨了。
折騰的半天,一碗藥還是沒能給她灌下去,倒是殷杰西跟憐兒一身的狼狽。最后,在舞依的再三保證就算不喝那苦水兒,自己就能把自己醫好,才打消了他繼續用那苦水來折磨她的想法。
方大管家終于在布雨之前聽到了屋里的動靜停了下來,恢復了一貫的嚴肅,面無表情的走進了屋。
“少爺,方老板到訪,詢問少爺的身體是否好些。”好事那樣嚴肅古板的聲音,舞依現在也終于聽習慣了。
“這消息傳的還真快,我前腳剛病,他后腳就來探病了。他人呢?”舞依打趣兒的嘲諷道。
“正在大廳候著。”
“嗯,知道了,帶他到書房,我隨后就到。”
方全領命下去了,舞依也在憐兒埋怨的眼神中下了床。不過卻被那小妮子裹得像顆粽子一樣。舞依沒有多掙扎,隨她將那些襖子,裘袍往她身上裹。也就耽擱了還一會兒才到了書房。
到書房的時候,方德謙正耐心的等著,見舞依進來,趕緊上前見禮。
“免了,說吧,又有什么事?”舞依開門見山的直問道。
方德謙趕緊從袖中抽出一個小竹筒遞給了舞依,“是金雀傳來的消息。”
舞依看著手中的小竹筒,上面確實是黃雀才有的漆印,還用緊急的金雀傳傳來,又會有什么事?自己離開不過才半個月,皇城里的一切都已經變了。沒多想,打開了竹筒取出了里面的便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