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的看著她，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一直對自己低眉順眼言聽計從的小女人變成了這樣意氣風發的模樣，他對眼前的人有些陌生，明明是熟悉的面孔，卻好像換了一個靈魂一樣。

“我覺得你最近有些奇怪。”他低聲說道。

眼前的女人嘴角一勾，“哪里怪了？你是說今天我碰到你和李麗華沒有像原先那樣不顧顏面的追問你嗎？”她大概是站的累了，索性在地毯上盤腿坐了下來。

他剛剛放松下來的眉頭又微微皺起眉頭，“你現在怎么變得這樣粗魯？”

周靖子的眼中微不可見的波動了一下，低垂下了頭，過了片刻，他還以為她不會做回答了，沒想到她又抬起頭，眼中滿是堅定，“其實，陸喻川我一直都是這樣的。我爸寵我，從來沒有用條條框框來要求我。我長到大學，都一直是這樣的。”

他想了想，她以前的事情他的確并不熟悉，但在陸家時，每次宴會，她都是懂事乖巧的，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他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出什么，話又被周靖子堵在了嘴里。

周靖子的眼眶微紅，她的指甲狠狠的掐進了自己的手心，疼痛逼著那一滴淚沒有掉出來。她的聲音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緒，疲倦，心碎，痛苦，掙扎…種種交織在一起，讓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扭曲。“在陸家，我每天都是戰戰兢兢小心謹慎的，我怕被你們挑出刺來，每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都要把自己明天的舉止行為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又一遍，我在陸家睡得好覺不超過五次！”

陸喻川的嗓子像是被誰塞進去了一團棉花，他想說些安慰的話，可發不出聲音。他想輕輕拍拍她低垂的肩，可手卻遲遲提不起來。“你…其實不用這么委屈忍耐的。”他想安慰她，他想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告訴她她可以自在做自己，可嘴張了張，卻只吐出了這幾個字。

“呵。”周靖子輕笑了一聲，笑容輕蔑。“陸喻川，你媽挑出來的任何一點刺兒就能讓我失去你妻子的這個身份…”她看著眼前豐朗英俊的男人，心里再泛不起一絲波動。

“這么喜歡我嗎？”他對這個問題有些隱隱的期待，又不知從何而來，也不想弄清自己為什么會期待，他怕自己難以承受。

面前的女人突然從地上站起身，“怎么說呢，從前的確是愛慘了，你就跟我的命一樣，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大概是沒有吧，如果有的話，我想你也不會忍心這樣殘忍對我。”

陸喻川的心里聽到這些話之后心里不由得有些雀躍，像是初春的花兒感受到春天的第一滴雨悄悄探出頭的雀躍，又帶了些許的忐忑，畢竟她說的可是以前啊。

果不其然，周靖子的手將自己的長發往后撥了一下，說不出的嫵媚嬌麗，昏黃的燈光和溫馨的家居服，只是嘴里吐出的話讓陸喻川的心瞬間荒蕪萬里，“不過，那是從前了，現在…”她輕輕笑了一下，“原諒我再粗俗一次，可能會不太好聽，我能說嗎？”說完，沖著陸喻川投去了一個充滿了征詢的眼神。

陸喻川扶額，無奈的點了點頭。

“陸喻川，你現在在我心里就是個屁。”周靖子輕輕笑了，說完轉身去了廚房，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以至于錯過了陸喻川眼中的種種復雜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