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子走了幾步,想要上前將他叫醒,可是靠近了,才看見他臉上淺淺的胡渣和緊緊皺起的眉頭,還是三年前模樣,卻瘦了許多,刀削斧鑿的五官變得更加硬朗,她喜歡了三年,愛了三年,最后讓她黯然神傷的男人,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化著,可惜他從不曾讓她參與這過程的半分。
周靖子慢慢的伸出手想要去撫平他緊緊皺起的眉頭,不知這人究竟在擔(dān)憂什么,就連睡夢都不讓自己輕松半分,可是手才伸到一半就頓在了半空中,停了一停,又收了回來。
也罷也罷,若是想要徹底放手就不要再糾結(jié)了,這一生恐怕她和他的緣分只能止步于此了,又何苦讓兩人都再彼此為難呢?不過是橫生枝節(jié)罷了。
她起身看了看窗外,風(fēng)雨已經(jīng)減小了許多,路上也有了稀疏的車流,轉(zhuǎn)身走進廚房將剛剛用過的鍋碗清洗好,給自己泡了杯茶,端著水再出去的時候目不斜視,再沒有去看沙發(fā)上的男人一眼,或許等他醒了,等到雨停,他就會毫不眷戀的離開吧。
她走進臥室,把書放在桌子上,卻總是無法聚精會神,看了一陣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走神,索性合上書,躺在床上,拉過被子,想起什么,又從柜子里拿出另外一床被子,走到客廳去給陸喻川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她盯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暗暗想著,這輩子吃他的苦頭還是吃少了嗎?
她咬了咬牙,把目光從他疲憊或是憔悴的臉上挪開,用力推了推陸喻川,“陸喻川,現(xiàn)在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快點走吧。”
“不要吵,我好累。”陸喻川翻了個身,卻差點從沙發(fā)上翻下來,幸虧周靖子及時扶住了他,他卻還像是拍蚊子一般揮開了她的手。
她吐了口氣,這個男人從來都是冷靜自持又自視甚高,從來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冷漠的臉,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會了耍無賴,賴進了她的家賴了她的面條還要賴著睡在沙發(fā)上不走?
早知道自己就不應(yīng)該因為一時心軟而放了他進來了,現(xiàn)在根本沒有辦法將他弄醒,周靖子也只得無奈地退回房間,關(guān)上房門,心里想著,今天晚上要不就讓他留在這里吧,只是這個地方一旦讓他知道了,恐怕她以后的生活也不得安寧,周靖子握緊了手里的電話,找出房產(chǎn)中介的電話,想要拜托她再幫自己找套新的房子,她要搬家,搬到一個讓他再找不著的地方。
陸喻川聽到臥室門關(guān)閉的聲音,本來緊閉的雙眸倏然睜開,唇角掛著一絲淺淺的笑意,這幾乎是這三個月來,他心情最好的時候。好不容易打聽到了她家的住址,又特意挑了有臺風(fēng)的日子站在她家樓下等她,以為她真的狠心,卻沒想到后來,還是讓他進了她的家門。
早上陸喻川醒來的時候,看到沙發(fā)的另外一頭擺放著昨天的襯衫,已經(jīng)是洗好熨過,平平整整地放在一邊。
他一把抓過那衣服,對著房間叫喚了幾聲:“周靖子周靖子。”半晌過后,房子里一點回聲都沒有,倒是看到餐桌上壓著張字條說是她有事出門去了,早餐就放在微波爐里邊保溫,讓他吃完了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