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那我先出去了。”安辰溪的嘴角一下子拉下來，一臉的不高興，開門走了。“辰溪！”趙梓洛在身后叫她，安辰溪也沒回頭。

趙梓洛帶著些嗔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書陽，“嘴巴怎么這么毒。”

李書陽無奈地攤攤手，但是表情卻寫著滿不在乎。“沒辦法，她礙了我的事。”

“你來找我干什么？”

李書陽這時候坐在趙梓洛的對面，高傲的神情仿佛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他先是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過了一會兒，他開口，緩緩的問趙梓洛，“你可以放棄一切嗎？”

“什么？”她不知道他的意思。

“換一種說法吧，你要做的事情，很難，但也不算難。”

“哦？怎么說？”趙梓洛饒有興趣的問他，因為趙梓洛現在還沒有一個大概的目標，這條路，她到底要怎么走。

李書陽突然站了起來，兩個胳膊撐著趙梓洛的辦公桌，身子慢慢的逼近她。趙梓洛看著李書陽的眼睛，她心里一驚。這個男人真是邪門，這雙眼睛，只要看一眼，趙梓洛就覺得要被吸進去，那雙眼睛是狠毒的，又是冷酷的，像是從十八層地獄爬上來的惡鬼。趙梓洛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下。

李書陽薄唇輕啟，“你要放棄你曾經心心念念的一切，不要讓任何多余的情緒干擾你，一定要狠，懂嗎？”

“非要這樣嗎？不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李書陽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笑話，他輕輕的笑起來。其實李書陽的長相像一個鄰家陽光大男孩，燦爛的笑容和善良的心性才和他是相匹配的。至少趙梓洛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是這么想的。可是趙梓洛現在完全對他的印象改觀了。這個家伙周圍的空氣甚至都是陰冷的，就是個惡魔啊。

“你必須全力以赴，憑什么給你自己留退路？成王敗寇，懂嗎？”

趙梓洛也定定的看著他，沒等她說話，李書陽又輕蔑的瞄了她一眼，“呵呵，女人而已，果然就是麻煩。”

這句話差點激怒了趙梓洛，“你什么意思？”

“心軟的人不配跟我合作。你這種人倒是挺適合做敵人的，不，敵人也不配做，真是太好對付。”

“呵呵，”趙梓洛冷笑一聲，“李書陽，你不覺得你太自負了嗎？”

“自負？”

“趙梓洛，在你心軟的時候，你的敵人已經要踩到你的頭上了。”李書陽拿出一個文件，摔到了趙梓洛的桌子上，“你自己看吧。”

是趙梓洛的部門之前的一些情況。

趙梓洛翻了幾頁就放下了，“這些我都看過了。”

“你確定你看過了？”一向冷靜的李書陽也有些急了，“你知不知道現在趙允開高層會議的時候，你可是個熱門的討論對象呢。”

趙梓洛沒說話。其實她可想而知。

“趙允之前二話沒說就把你把你捧得那樣高，你應該知道是怎么回事吧，你要是再出什么問題，不好意思，我也幫不了你了，自己玩吧。”李書陽沒好氣兒的說道。

其實最近的情況已經比李書陽預想的好很多了，不過他還是想借機想提醒一下趙梓洛，省著她太安逸，忘了現在處在什么樣的危機里。

趙梓洛特別討厭這樣被別人看不起的感覺。但還是應付了他。“我知道了。”

“怎么，”李書陽的表情突然變得很玩味，“被顧盛承打擊的接受不了了？今天看到新聞了吧。”

趙梓洛猛然抬頭，“你怎么知道？”

“你覺得我會對你一無所知嗎？”那就是一定調查過她了。

“他的事現在我無暇顧及，你不用擔心這個。我不會分心的。”李書陽仔細看著趙梓洛的表情，知道她說的一定是假話，但也回了一句，“那樣最好。”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顧盛承那個人心機深沉，他做每一件事，出于什么目的，你永遠都想象不到。你覺得……”李書陽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梓洛打斷。

“我知道，不要再說了。以后你也不用再跟我提了。”

趙梓洛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楚。顧盛承現在如同洪水猛獸，她最不愿意面對，也很害怕。但是她需要時間。知道了一切又能怎么樣，就算知道顧盛承其實是利用她，就算知道他現在已經有了新歡，不還是要花時間去面對這一切嗎。

更何況，現在的她早已瀕臨崩潰。

“你找我來就是想警告我這些的？”跟以往不同，趙梓洛今天的精致眼線上揚，囂張的像是在宣告主權，性感的紅唇在警告他人不要侵犯，李書陽在暗自點頭，這樣的張揚才最適合她，她就是玫瑰，不是淡雅的百合，也不是清新的梔子花，就是惹人矚目的玫瑰，而且帶刺才好。

“我只是想讓你看清而已。”

“我沒有什么看不清的。”這么多年，她早就沒什么看不清的，她現在還能對誰心軟呢？

“趙梓洛，我要你狠。”

趙梓洛心里一震。從來沒有人這么直截了當的告訴她這些，即使她知道要保護自己不受到別人的傷害，即使她知道要讓所有有著惡心面孔的人付出一切代價，即使她多么努力，也沒有人教過她這些。

你一定要狠。

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一直讓自己堅守的準則讓別人說出來，不像是警告，對于趙梓洛來說，更像是安慰。面對這位清高的男人，趙梓洛居然莫名其妙消了氣。至少，他是出于好心的吧。

“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了。”

李書陽“嗯”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好吧。趙梓洛想著李書陽跟她說的話。她抿住嘴唇，她和顧盛承的故事既然開始了，是不是也要有個了結。沒有結局的話，趙梓洛的心里總是不舒服。這就要說再見了嗎？

自己要不要問問他。要是結束的話，那總要，互相都認定了吧。趙梓洛看著手機上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號碼，現在竟然猶豫不決的按下去。

“你在……干什么呢。”趙梓洛想著，好像很久沒有看到他了吧，自己這么倔，他也那么倔。趙梓洛其實控制著自己不要找他，或許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先聯系自己吧。但是趙梓洛還是輸了。

她不找他，他就永遠不會找自己。屏幕上的一串電話號碼漸漸變得模糊。她還是，還是不愿意放棄吧。

為什么由你先開始，卻由我來結束呢？對不起，對不起，我寧愿舍棄一切。

“嘟嘟”的聲音顯得格外漫長，趙梓洛的心臟“砰砰”的跳的厲害。

“喂。”久違的聲音了。

趙梓洛還是控制不住的心里一跳。“喂？”

“有什么事？”顧盛承的聲音顯得很生疏，這讓趙梓洛的心忍不住的向下沉。

“我……”不緊張，不要緊張。

“今天的新聞，你看到了吧，你能告訴我是怎么回事嗎？”

那邊的聲音有停頓，顧盛承明顯愣了一下。但是那點停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沒怎么。”

趙梓洛忍不住問，“那個女人是誰？”

“我覺得這件事你沒有必要知道。”

為什么……趙梓洛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回答。

“那你們……”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唄。”顧盛承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趙梓洛閉上了眼睛，眼淚還是無聲的落了下來，即使有了心理準備，她還是不愿意面對著這一切吧。

趙梓洛盡力的使自己鎮定下來，“好，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要是想一刀兩斷的話，我心里也有個數，現在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顧盛承，我們就此了結了吧，你既然已經有了新歡，我也沒什么好多想的了，以后我們就互不打擾吧，我在趙氏這邊，也挺好的，有很多事情要忙……”趙梓洛碎碎念念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也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些什么了。

顧盛承這回沉默了許久。這個女人！她到底想怎么樣！退了那么多步，還是要結束嗎？她就從來都不會追問自己的解釋嗎？他不說，她就不問。難道什么事情，都要她做決定嗎？然而這些話，顧盛承憋在心里，還是不能對趙梓洛說出口。

“那你想怎么樣？”顧盛承要被趙梓洛逼瘋了，不過就算顧盛承徒有一腔深情，那點他與生俱來的驕傲，依然不愿意為趙梓洛抹掉。顧盛承多么想讓趙梓洛挽留他，甚至一點點也好，但是趙梓洛沒有。

他們兩個人，大概都需要休息了。

這句話在趙梓洛聽來，更像是讓她心死的催命符。

“我們分開吧。”雖然說我們已經分開了。但是這句話，還是要說，趙梓洛還是想要她自己親口說，似乎即使是一個悲傷的結尾，總比不了了之沒有結局來的好。

“分開？”

“嗯，我們永遠的分開吧。”說出這句話之后，趙梓洛感到一刻的放松。感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是永遠是什么？

他們兩個誰也不知道。或許這通電話，就不該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