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算我輸了?！蹦阋詾檫@就足夠了？顧盛承想，要是僅僅是這樣嚇一嚇你，那未免太便宜你了。

顧盛承把他這么多年默默收集的證據全部公諸于媒體。這樣足夠了，新聞的流傳速度是最驚人的，這些都不用顧盛承擔心，到時候自然有輿論壓著，再加上程光在那邊煽風點火?？粗B炸了好幾天的帖子，趙梓洛依然愁眉不展。

“蔣氏，真的到此結束了嗎？”

“現在可以這么認為了，”顧盛承回答她，“你可以對他們心軟，但是那些看熱鬧的群眾可不會，這就是網絡的厲害?！?

趙梓洛不用他說，自己也見識過。

“顧氏還好嗎？”顧盛承當然想說一切都好，“也損失了不少，但是我還是賠的起的，你放心吧?！鳖櫴⒊袥]有告訴趙梓洛，只不過恢復如初需要費很大的力氣。

“如歌呢？”趙梓洛知道如歌是喜歡顧盛承的，一開始她還有些吃飛醋，可是現在她倒覺得如歌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我已經安排她離開了，也許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選擇了遺忘這里的一切吧?！?

趙梓洛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你之前說你和她是各取所需，那么她為什么那么恨蔣燃？”

聽到趙梓洛問出這句話，顧盛承笑的很輕，“我以為你不會問呢?！?

趙梓洛低下頭，“我也是因為好奇。”

“其實很簡單，如歌她也算是個豪門千金了，可是蔣家為了自己的利益，陷害了他們家，手段陰險毒辣，鬧的她們家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

“嗯，就是這種程度，她的爸爸進了監獄，從此杳無音訊，她媽媽上吊自盡了。親人更是墻頭草，看家里落魄了也跑了個干凈。所以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還債了。蔣燃還找人……睡過她，不過那個時候蔣燃連她是誰都不知道，那時候蔣燃才多大，如歌還是剛成年的少女，而蔣燃不過是為了出氣而已?！?

趙梓洛默默的不說話，她聽著都很氣憤，也難怪如歌要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報仇了，犧牲這些換來了蔣燃這樣的結局，其實算算也是一個合適的交易。

“你很同情她？”趙梓洛問。

“我為什么要同情她？那是她的人生，與我無關。唯一的一點，就是傷的越慘，如歌就會越甘愿付出一切去報仇，這對我來說是有益的?！?

趙梓洛聽見顧盛承說這些，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好了。

而顧盛承以為她又在胡思亂想，習慣性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怎么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冷血太殘忍了？”

其實不是，但是趙梓洛并沒有說實話，而是跟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是啊，怕你以后有一天也對我這么殘忍，惟利是圖?！?

顧盛承看她雖然笑著，但是笑著勉強，于是一臉認真的對她說，“你相信我，你永遠是我的第一位?！?

真的是這樣嗎？趙梓洛又一下子想起那天蔣燃跟她說的話。顧盛承看見她跟往常不一樣，現在聽他說的話還在出神，不由得有些慌張。

“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沒有?！?

“是不是那天蔣燃跟你說了什么？”

趙梓洛心里一驚，沒想到顧盛承這么敏感。

然而趙梓洛隱藏的很好，表現出一臉疑惑的樣子問顧盛承，“他能跟我說什么？”

“那天可把我嚇壞了，我生怕你出什么事?！?

“那你看現在我不是好好的嗎?！?

“之前一直想帶你去看看心理醫生，想帶你做一個全面的復查，等這幾天安排安排就過去吧。”因為顧盛承覺得這幾天趙梓洛的情緒不太好，他在這方面的感覺一向很準確。

“好?！?

趙梓洛低著頭，順手梳著頭發。陽光照進來，構成了一副美好的畫面。

顧盛承很喜歡這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蔣家的事應該會告一段落了，這段時間你壓力這么大，我們好好打算打算我們的婚禮吧?！?

提起這個話題，顧盛承明顯感覺到趙梓落的不自在?！敖Y婚？我暫時還不著急……”

趙梓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也無所適從。

顧盛承沉默了一會兒，也沒說什么，到最后只是說，“那好，什么時候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就辦婚禮?！?

“嗯?！壁w梓落還仔細觀察了顧盛承的表情，好像也沒什么不對的。可是顧盛承覺得趙梓落很奇怪，好像是和他特意的疏離了一樣。

這到底是為什么？顧盛承雖然理性，用邏輯說話，但是關于趙梓落的事，他總是很敏感，而且相信直覺。

一定是有哪里出了問題。

他想起蔣燃手握著刀，還有那將近快一分鐘的停頓，顧盛承很懷疑，蔣燃一定是跟趙梓落說了什么。

顧盛承一直盯著趙梓落看，看的趙梓落心里都要發毛了。

“怎么盯著我看？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說著趙梓落還摸摸自己的臉。顧盛承想在她的細微表情里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還是失敗了。

“梓落，你告訴我，是不是那天蔣燃跟你說了什么？”

“真的沒有，你想太多了，他能跟我說什么？就是威脅，還有恐嚇的話而已。”

“我不希望你瞞著我?！?

趙梓落心中的怒火就莫名其妙的被勾起，她想起蔣燃跟她說過的話，早就疑心重重，現在聽到顧盛承這樣跟她說話，她的心里非常難受？

“顧盛承，你別這么跟我說話行嗎？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

“為什么？”顧盛承反問，“你說我自私？我哪里自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趙梓落別過頭不說話。

顧盛承想起她之前受過的傷，還有手腕上的那道疤，又覺得心軟，他準備明天就帶她再看看心理醫生。

“我會給你聯系醫生，明天我就帶你去。”

趙梓落終于忍不住了，“顧盛承，你為什么總是這個態度？難道你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唯我獨尊，高高在上的總裁嗎？”

“你就不能設身處地的為我著想嗎？能不能不要這么自私？”

“趙梓落?！壁w梓落知道，顧盛承這樣，就是有點生氣了?？墒乾F在的她，偏偏就不吃這一套了。

“叫我干什么？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顧盛承永遠都是高姿態，就像在指導一場好戲的導演，所有人都是被他指揮，被他利用，被他嘲笑的存在。

“顧盛承，你想過失去我會怎么辦嗎？”她真的好想問問他。

“那你呢？”顧盛承也反問她，“你想過我是什么想法嗎？你覺得你眼中的我就是那樣的自私的人，你知道我的內心嗎？”

顧盛承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始至終，他們兩個之間都沒有互相了解過彼此吧。

“不知道?！?

“你……”為什么他就拿她這么的沒辦法？顧盛承要被她氣死了。

“我以為那張輕飄飄的紙會給你安全感?！蹦菑堓p飄飄的紙，指的就是那個小紅本本了。

“或許吧?！币苍S正常情況下，對于大部分的女人來說，這就是一個她們人生的轉折點，也是一個里程碑一樣的事件，那就是婚姻。

可是趙梓落也不知道為什么她這么的平靜。也許是在她身上發生的轉折點實在是太多了。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緘默。趙梓落仔細的看著桌子上的一缸金魚，它們正在快活的游來游去。聽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為什么人記憶的時間不能拿秒表來計算呢？

顧盛承還是服輸了。他第一次愛人，也第一次知道愛居然這樣的可怕。他竟然為了她，開始膽小，開始軟弱，開始無助，也開始害怕。

害怕會失去她。

“我覺得我們都應該仔細想一想吧，我很累，顧盛承?！壁w梓落開始收拾自己的包包。

“你要去哪？”

“回家。”哪里？哪里是她的家？

沒等顧盛承回答，趙梓落頭也不回的走了。

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離開，顧盛承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為什么她可以這么容易的改變自己的情緒？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進?！庇心敲匆凰查g，他懷著期待的心情，以為是趙梓落又回來了。

“你怎么來了？”顧盛承一抬頭，結果看見的是安辰溪，他一瞬間又失望。

安辰溪本來是過來找趙梓落的，以為她在，結果只有顧盛承一個人在這里。

好像又很不歡迎她一樣。自從她一下子變成了李書陽身邊的人，有一些眼睛尖的又知道安辰溪好像格外受沈詩的青睞，所以也免不了一些恭維和奉承，安辰溪自然而然的就有些站的高了。所以面對顧盛承這樣的態度，她的臉一下子就掛不住了。畢竟，她現在在別人的眼里，還是趙梓落的“好閨蜜”，他就這樣讓自己妻子的好朋友下不來臺？所以安辰溪也沒有什么好的態度。

“我是來找趙梓落的?！?

“她不在，你出去吧?！鳖櫴⒊姓龕琅?，心也亂的不行，所以他現在非常不愿意和人交談，無論是誰，誰要是打擾了他，就得馬上被他攆出去。

“好歹把文件簽了吧？”安辰溪還是有些懼怕顧盛承，再怎么不滿意也不敢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