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慢慢的留下眼淚。她當初懷孕的時候，就該知道，這一天早晚都要來。沒有人陪她來，只有她自己。

當她的下腹傳來劇痛，她還不敢相信。這個孩子，終究是沒保住。醫(yī)生開始準備給她麻醉，她孤零零的躺在那里，還覺得很害怕。醫(yī)生還很好心的安慰她，“不要擔心，不會特別痛。”

如歌點點頭。

“家屬沒有過來嗎？”

家屬……就連她自己都覺得羞恥，她對于這個現(xiàn)實，是一個多么尷尬的存在。

如歌搖頭。

那個醫(yī)生就沒再說什么，畢竟這種事他見的太多了，對于病患來講，多說無益。手術過程中如歌本來就情緒很低落，而且感覺緊張，即使大夫告訴她打了麻藥就不會特別疼，但是她還是覺得是萬箭穿心的疼，她使勁抓著床單，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喊出聲。

林語是在她手術之后過來的。

“你早就知道我的孩子要掉是吧？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如歌此時躺在病床上，蒼白的就像是一個紙片人。

林語沉默，她和如歌非親非故，只按顧盛承的吩咐辦事。

“我也不想讓你這樣。”她只好這么說。

如歌笑了一下，那個笑容，仿佛下一秒就會破碎一樣。

“顧盛承知道嗎？”

林語點點頭。

“那他現(xiàn)在打算讓我怎么辦？”其實如歌并沒有責怪他的意思，自己一開始早就打算放棄了一切，讓她做什么都可以，甚至是犧牲她的尊嚴，身體。可是這個孩子在她的身體里這么久了，她也是一個女人，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蔣燃之前做的所有事，都可以找到借口解釋，但是現(xiàn)在你一定要抓住機會，知道嗎？”

“嗯，我知道該怎么辦。”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林語其實很容易看出來，如歌是一個聰明人，不用多說，她也一點就透。“你平時搜集證據(jù)沒有？”

“嗯，之前他對我并不防備。不過后來就很少過來了。”

“這件事情你跟蔣燃說了嗎？”

提到這，如歌冷冷地說，“他恨不得我孩子掉了，不跟他說，他早就知道了。”

“現(xiàn)在就是你最好的機會，蔣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搖搖欲墜了，你最好去再添一把火。記得，這把火要燒的越旺越好。”

如歌知道林語指的是什么機會。蔣家空窗四年，過幾天就是新品發(fā)布會了，有無數(shù)的人期待著這一刻。到時候，好戲就要登場了。而如歌等了這么久，籌備了這么久，為的就是這個機會。

蔣燃也為了這個發(fā)布會忙的腳不沾地。他雖然這幾年一直沾花惹草，但是人緣和影響力還是很大的。至于感情上的事，不過都是自己的私人空間，別人也就聽個樂呵，不會去注意。而且蔣氏也算是商業(yè)的三大巨頭之一了，所以這一天萬眾矚目。

“蔣少，事情都辦好了。”

“孩子做下去了？”

“是。”那個人彎著腰恭敬的答道。“是我們的醫(yī)院，也是我們的人，證據(jù)和記錄都會一并銷毀。不會留下痕跡，蔣少放心。”

“嗯。”說完之后，蔣燃又滿意的拍拍那個人的肩膀，“這件事你做的很好。”

說著又從錢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他，“這是你的工資。”

輕飄飄的卡，被雙手接過。

“洛苗這段時間有沒有什么動靜？”

“沒有……一直都在屋子里，也不出門。”

蔣燃這次并不是特別滿意，相反，還皺著眉，洛苗這么安靜，他倒是有些不適應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公司加班，可讓他安靜了一陣。現(xiàn)在的洛苗對他來說，就好像一個瘋子一樣。蔣燃又囑咐了他一件事，“發(fā)布會要開始的時候，看住她，不要讓她出來。”

趙氏。

趙梓洛發(fā)現(xiàn)今天的顧盛承好像一直在忙。

她的直覺很敏銳，“是不是你公司出了什么事？”

顧盛承的手指還在電腦鍵盤上不停地飛舞著，還在一邊回復著趙梓洛，“沒關系，小事。”

“怎么了？一般的小事可不會讓你這么緊張。”現(xiàn)在趙梓洛對顧盛承可是‘明察秋毫’了。或者說，兩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足夠互相了解了，趙梓洛能夠準確的察覺到顧盛承小情緒的變化。

“放心吧，我不都妥善安排好，你以為我就敢這么跑出來啊。”

“可是你安排的這么周到，不還是出了問題嘛。到底怎么了？”

這時的顧盛承停下了動作，對她說，“我就知道，我一走，就肯定會有人不老實了。”

“是誰？”趙梓洛也知道顧盛承不會輕易的讓別人鉆這個空子。

“蔣燃。”

顧盛承繼續(xù)說，“他好像企圖黑進內(nèi)部系統(tǒng)，不過及時被攔下了。”

趙梓洛有些不敢相信，“這么……低級的手段？”

顧盛承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那可是最厲害的黑客。這種方法雖然看這簡單，但是卻非常有效。一旦內(nèi)部資料被竊取或者是刪除，就永久都恢復不過來了。”

“那你也挺厲害的嘛，竟然攔下了。”

“你知道joker嘛？”

趙梓洛點頭，“當然知道，那個天才，程序玩的特別厲害的。”joker之所以會火，就是因為一次很大的黑客事件，好像是因為他黑進了本市貪污官員的系統(tǒng)，讓他在大廈樓頂撒錢，這件事當時一直被津津樂道。

“我雇了他。”

“這么牛？”趙梓洛驚呆了，“不是說joker通常都是神出鬼沒的嘛，而且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你怎么做到的？”

顧盛承故意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我知道他的身份。”

“他是誰？”這個顧盛承，怎么越來越會吊人胃口了啊！

“程光。”

趙梓洛的嘴巴張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顧盛承似乎很滿意她的這個表情。

“怎么可能？”那個吊兒郎當?shù)墓痈纾尤皇悄莻€大名鼎鼎的joker？嫉惡如仇，劫富濟貧？靠，誰能想到他是這個每天以約會美女明星為樂的帥哥富二代啊。

趙梓洛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來，要知道，她一開始還拿他當過一段時間偶像來著。

“怎么不可能？我就告訴你一個人了啊，你可不要和別人說。”顧盛承一半玩笑一半認真。

趙梓洛想到最開始的時候程光還去摟她的肩膀，她現(xiàn)在想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那你們是怎么認識的？”趙梓洛很好奇，“我看他啊，跟你好像，好像狗腿子一樣。”

“你那是不熟悉他，他那個人挺仗義的，我救過他一條人命，他這也算是義氣。”

“怎么回事？”

“不就是他惹出來的那檔子事，有人報復他了，他一時間沒有注意，我順手一幫而已。”

那還挺合算的，趙梓洛心里默默的想，程光一定幫他干過不少‘壞事’。

“事情嚴重嗎？你打算怎么處理？”既然他想給自己挖坑，那么他就好好的利用一次吧。

“不嚴重，程光已經(jīng)幫我解決了。”他不想讓趙梓洛關心這么多的事，徒增煩惱。

“對了，過幾天就是蔣氏的新品發(fā)布會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趙梓洛立馬翻了一個白眼，“你覺得我愿意去嗎？”

顧盛承甩甩手里的一張輕飄飄的紙，“我可是收到邀請函了。”

“他居然還給你發(fā)了邀請函？”

“他不給我發(fā)才不正常，媒體面前他圓的那么好，恩怨都是私下才表現(xiàn)出來，我不出席，難免落人口舌。和我一起去吧，估計還會有好戲看。”

趙梓洛突然覺得他笑得有點壞。

“你一定會有什么動作吧。”可是顧盛承現(xiàn)在不愿意告訴他，“到時候等著看吧，絕對出乎你的意料。”

“對了，如歌的孩子掉了。”

其實趙梓洛心里并沒有什么波瀾，只覺得這是蔣燃在做孽。大概這就是報應吧。洛苗是他光明正大嫁進來的妻子，他的兒子沒了，現(xiàn)在養(yǎng)了另外一個女人，還是沒有孩子。

“可惜了。”趙梓洛只能這么說。

顧盛承仔細觀察她的表情，似乎想找到她臉上一絲的喜悅。“我以為你會很開心。”

“這有什么開心的？”趙梓洛說，“你們男人永遠都不懂。”

“不懂什么？”

“女人唄，你們以為有一個孩子很容易嗎？那是血脈相連。”顧盛承聽了她這番話，以為她是想她的媽媽了。于是牽住她的手。

“我不會的。我不會那樣。我們?nèi)绻幸缓⒆樱乙欢〞煤谜湎瑦圩o他。”看顧盛承這么認真，趙梓洛也有點不好意思了，于是岔開話題。

“那你打算怎么辦？你不是打算利用這個孩子嗎？”

“嗯。可是不管她生不生下來，都會幫我們一個大忙。”

趙梓洛的心里還是過意不去，總覺得顧盛承這樣利用，實在是太殘忍了。顧盛承輕輕吻了吻她的臉，“你別多想，這些都是她想要的，也都是自愿的，我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