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一場戲罷了

余遲輕輕一笑推開了藍葉，“你很聰明，這么快就猜到了是我。”

離畫看了一眼余遲，并沒有多奇怪，當初他們會帶著涅槃晷回到靈霄派，就已經鎖定了幾個懷疑對象，而余遲，便是其中一個。

十年前，顏夢卿重生，在器靈山祭壇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余遲的氣息，但是他當時受傷嚴重，甚至連人形都恢復不了，便沒有特別在意。

現在想起，想必那時候余遲就一直在暗中監視著他們，并且后來的事情，余遲也一直有參與。

只是他埋得實在太深了，就連他也被他騙了過去。

余遲掃視了一眼周圍，他挑了挑眉，恍然大悟，“看來，是早都在懷疑我了。”

“師兄！”藍葉呆呆的看著余遲。

白素臉上仍然是波瀾不驚，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李泉和任甄閉口不言。

余遲死了，被虛靈枷鎖直直穿過心臟而死。

死時只有藍葉一人不敢相信，一直以來，余遲和她斗嘴，在她第一次帶領弟子去守矢神境的時候為她忙前忙后。

這樣的人，卻是一切事情的主導者，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但是，余遲最后都供認不諱，甚至連死時都沒有說一句好話。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是在余遲身上，藍葉竟一點也沒有看到。

顏夢卿將虛靈枷鎖拔了出來，鮮血濺了她一身，她直指離畫，聲音顫抖著，“接下來，該算算我們之間的債了。”

離畫望著她，一步一步走向她。

他停在她面前，輕撫著她被荊棘絨覆蓋的臉頰，眼底是濃濃的憐惜，“痛嗎？”

顏夢卿眼淚刷的就掉下來了，她捏著虛靈枷鎖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聲音更是哽咽不已，“很痛，但是都比不上那晚上的痛。以墨，為什么？”

顏夢卿不明白，為什么倒霉的永遠是她，為什么在她失去父母族人后，還要面對這樣殘酷的事實，為什么在找到心愛之人后，還會出現這樣的笑話。

離畫張了張嘴，卻是什么也沒有說出來，他是靈霄派的掌門，是五大掌門之首，有些事情，他不得不這樣做。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她輕聲問離畫，“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先是被趕出蒼芫族，再是父親母親族人慘死，最后自己也被折磨致死，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是因為我貪得無厭盜取涅槃晷嗎？所以才要這樣懲罰我。”

“現在，就連這個身體，也不是我的，我究竟是誰？”她痛苦的捂著腦袋問離畫，“我究竟是誰？為什么我失去了這么多，又落得這么個下場？你知道我看到子鷂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那種絕望嗎？你知道我這幾年，每天閉眼都是那些痛苦的回憶嗎？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你，你還記不得我。”

“我以為一切都該結束了，你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而起，我會走到如今的地步，失去所有，都因你們五大門派的斗爭。”

“我該怎么說服自己不殺你。你說啊！”她厲聲吼道，她感覺自己快瘋了，這些年，她從那個懵懂無知的孩子一步一步走過來，走到如今，她已經快要不認識自己了，“我也有罪，若不是我貪得無厭，一心想要盜取涅槃晷，也不會牽扯出這么多事情。”

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顏夢卿，那個自由自在，可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的顏夢卿，在一次次的絕望中一點一點消失殆盡，最后留下來的，只是一具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軀殼。

“卿卿！”徐子鷂看著顏夢卿幾近暴走，然而此刻，無論他說什么，顏夢卿也聽不進去了。

“子鷂！”顏夢卿看向徐子鷂。

徐子鷂心疼顏夢卿，幾乎在顏夢卿張嘴的瞬間就將顏夢卿攬入了懷里，“別哭，這不是你的錯，事情的發展不是你們可以控制的，你不要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攬。就算當初你不把涅槃晷盜走，荼靈也會死，最后涅槃晷也會選擇你，所以，這和你盜走涅槃晷沒有關系。”

早在離畫出現在龍辰大陸，一切早已注定。

顏夢卿猛的推開徐子鷂，直奔離畫而去，無論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她身上也背負了太多血債了，再多一條，也無所謂了。

“顏夢卿！”徐子鷂帶著怒氣的聲音響徹云霄，“殺了他，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即便你殺了他，你的族人，父親母親，也不會回來了，你也回不去了。”

他怕顏夢卿之后會痛苦，會后悔，會折磨自己，把自己變成一個徹底的魔。

顏夢卿遲疑了一下，看著離畫一副待死的模樣，腦袋里又閃過過去的種種。

——

顏夢卿最終還是狠了心。

虛靈枷鎖穿過離畫胸膛的時候，她眼睛眨也沒有眨一下，她緊盯著離畫，連滴眼淚也沒有流出來。

“卿卿！”離畫喊了她一聲。

顏夢卿殘忍地笑了一下，她望著離畫輕聲說道：“我無法放過自己，也無法放過你，這樣的結果，對你我都好，死了最好。”

周圍的人震驚的看著顏夢卿和離畫，一切似乎都往他們不能預料的方向發展。

徐子鷂只覺自己的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為，為什么……”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什么會走到這種地步？

他一下子栽倒在地，他深愛著的兩個人，為什么會以這種方式結尾？

“以墨！”他手忙腳亂，忙把回氣丹往離畫嘴里塞。

然而，顏夢卿下了死手，根本沒想著要離畫活下來。

“大長老，云浪宗云云來了。”凌鈺艷看到云云的時候還有些懵圈，“他說，他是來找他們宗主的。”

五位長老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云浪宗的人跑來靈霄派找他們的宗主？

“他們宗主？是誰？”李泉皺眉問道。

“是我！”人群中，一聲響亮的聲音響徹云霄。

李泉等人望去，只見顏夢卿施施然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挪出了人群。

“宗主！”云云等人已經來到了地靈殿。

顏夢卿點了點頭，“走吧！”

一群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顏夢卿已經離開了靈霄派。

徐子鷂頹廢坐在地上，半響后，他才緩緩站了起來。

“你要帶他去哪里？”藍葉回神問徐子鷂。

“回龍辰！靈霄派，從今以后，就麻煩大長老了。”

徐子鷂留下這么一句話，便帶著離畫的尸體離開了。

從始至終，李泉等人都沒有攔徐子鷂，為了靈霄派，離畫已經付出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