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龐大的身軀轉過,一步一步朝著他們走來,隨后撿起角落的冰心。當冰心接觸到旱魃的身體,像是灼熱狂暴的血流逐漸被那小小的冰心吸收著,旱魃的身體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隨即恢復成正常人的形態,月心流的衣衫被撐爆后,此刻一絲不掛地站在地上。
月心流好笑地看了看一手支撐在墻角嘔吐的櫻茶,走去過拍了拍櫻茶的肩,“沒問題吧,黃毛丫頭。”
櫻茶使勁搖頭,太兇殘了,太殘暴了。
好不容易嘔吐完,櫻茶轉身就看見月心流白花花的軀體。
櫻茶怔怔地,上下打量著月心流的身體,大腦一片空白。
“羨慕嫉妒?”月心流絲毫不在意櫻茶的木訥,好笑地捋了一下自己的長發,故作嫵媚地問。
櫻茶趕緊脫下自己的外衫,給月心流穿上。
月心流倒是不慌不忙的穿過袖子,解下自己頭發上的一根發帶,隨手一系。衣衫半開,香肩微透,雪白的大腿遮遮掩掩的,足足一幅要勾引櫻茶的魅惑樣。
余潛只剩下破爛的軀體,鮮血從脖頸處泉涌而出,瞬間將空曠的地面染透,洞穴周圍的符文順應亮起幽幽的金色光芒。
從地底,傳來輕微的,仿佛萬物復蘇的呻吟。
月心流和櫻茶頓時面面相覷,不好……
地面不知何時僅有細微的裂縫,白色寒氣如自深淵爬出的冰涼,緩緩往上冒著。
脖頸大灘鮮血蔓延著,順著裂縫滴落到深淵。
“快走!”勿辭大喝一聲的同時,地面突然裂開了巨大的漩渦,往下轟塌,勿辭一把攬住月心流的腰飛檐走壁,直直往上攀爬。
櫻茶立刻施法凝結出一圈花刃為底,向山頂飛去。
那冰寒之氣蔓延的速度非常快,只一瞬間四周洞穴被冰凌冰封,以極快的速度沖上山峰。
幾乎與此同時,他們沖出山峰的那一瞬,寒冰攀爬上巖,整座山脈瞬間化成冰山,巖石盡數凍結,陰寒之氣頓時擴散開來。
“是雪女!”櫻茶面色蒼白,露出了絕望。
第一道晨光,從東方徐徐而升起,投映到千枕山萬年寒冰上,散射著無比刺骨的光,像極小的島般的冰柱,徐徐地伸出了千枕山頂峰。
那圓柱的冰凌上,托著一名少女。
那個少女有著雪一樣的肌膚,白色的發,白色的眉毛。
在微光下,化不開的陰郁。
她蒼白無比的赤足輕輕點在地面上,那一刻,亙古寒冰從她的腳下蔓延開來,空氣中的溫度直直降落,天空出現灰蒙蒙的云層,而冰雪開始飄落。
不消片刻,風雪城被漫天狂雪飄零覆蓋。
冰封千里,寒雪紛飛。
以千枕山為中心,花草樹木盡被冰凍成永恒。
風雪城,彩帶飛揚,各種玉石懸掛著,在風中撞擊作響。
祭典準備開始,人山人海涌動在街上,互相道著“景星慶云”類類,好不熱鬧。
李遮天抱著酒壇,橫坐在客棧邊上,目光茫然地看著街上穿著各種五顏六色,表情興致勃勃的人們。
寒風驟然從北方刮來,不知是誰突然大喊一聲:“是冰啊!”
寒冰如離穴之蟻群般洪水四散,所攀爬處盡被冰凍,快速蔓延到城鎮中。
房屋店鋪,迎接千枕祭的人群,大驚中只眼見著海浪般的冰迅速吞噬過來,他們甚至來不及逃跑,就像是時間與空氣被永遠凍結般,被冰凌包裹,如栩栩的雕刻。
整座風雪城,全數冰凍。
半神雪女,輕輕乘風而起,從墳墓之巔緩緩落到空曠的地面,她白色結晶的睫毛抖動,隨后慢慢的睜開白色,空洞的眼睛。
月心流不容多想,立刻摘下冰心,交給身旁的勿辭。
旱魃灼熱之源四溢,櫻茶夾在這冰火兩重天中簡直要命。
灼熱之源與詛咒風雪的對抗,使得向四面八方冰雪攀爬的速度開始變的緩慢。
那少女冰霜凝結的寒冷雙唇不斷地開合著,像是在碎碎語。
“她在說什么。”櫻茶問。
“她早已失控,還能說什么話!”旱魃沙啞的聲音回答櫻茶同時,龐大身軀已經先一步出動,直直撞向那雪白到透明的半神。
巨拳擦臨到雪女之前,狂暴的風雪迎成一面巨墻襠下暴力一擊。雪女空洞的眼眶中綻放出強烈的白光,漫天雪花頓時瘋狂四起,侵襲像那巨大丑陋的身軀。
“那可是半神!”在勿辭邁開一步之際,櫻茶拉住了勿辭急急叫道,“你是凡人!”
“月心流曾經是天女,又有灼熱之源,她一定可以的。”櫻茶安慰道。
“天女,可以打敗半神?”勿辭別過頭,深邃的眸子盯著櫻茶,靜靜地問。
櫻茶一時語塞,連帶著拉住勿辭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灼熱和寒冰的力量交際,爆發出強大的氣場,連櫻茶和勿辭也被迫倒退數步,這已經不是人間的戰斗,就算他們兩個進去,一個花精,一個凡人,就是送死!
“你去了也是送死,就算你道術高強又怎么樣,還是個凡人。”櫻茶的手將勿辭的手臂捁地很緊,不讓他進去。
轟——的一聲,龐大的身軀被狂卷風雪震出場外,狠狠地砸向另一處被冰封的山脈,砸出巨大的坑。
旱魃狂野的肌肉中遍布血痕,想要奮力爬起。
“你帶著月心流先走,我來牽制她!”櫻茶將勿辭一推,縱身飛入風雪的領域之中。
勿辭看了旱魃一眼,旱魃費力地站起身,大喝,“愣著干嘛!上啊!”
勿辭不帶思考,立刻飛身進了冰雪繚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