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都闈場,關沂谷,山鷹飛過,數千武朝軍隊在此一觸即潰,此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孫、路二位殘部被迫后撤數里,直至將整個關沂腹地讓給了金奴人。
根據蒙淵將軍判斷,過不了多久,金奴人便會在關沂谷站穩腳跟、并消化戰果。屆時,金奴人會利用區位優勢,對蒙淵所部形成優勢攻擊。
“錢、路大軍未能有一戰之力。”蒙淵極為惱怒:“即便不敵,至少也要堅持到援軍……莫非錢、路二人被奸人收買?欲置鴻都學府于死地?”
“應該不是。”蒙將軍思考片刻:“若是錢、路二人對秦將軍有異心,絕不會聽從秦將軍的調令前來助戰。更不會拿手下數千兄弟的性命冒險。何況,金奴戰力是不爭的事實……”
就在蒙將軍沉思之時,遠處戰場上,一道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此時偌大的戰場上,所有武朝人馬已經撤出,唯有寧忌站在那高山之上,不斷的對金奴人發動攻擊。
他每射一箭,便有一名金奴人死亡。
蒙淵將軍欽佩,但是眼下局勢已經失控,若是寧忌還不逃走,恐怕會落入金奴人的包圍。
“現在逃跑還來得及。”
蒙淵喃喃自語,他抬起頭,看向寧忌所在的位置。
他會逃嗎?
不會。
此時此刻,寧忌用行動告訴了蒙淵他不會逃,在那個山頭,十六歲的他正與金奴一名大將進行對射。
半空中箭矢呼嘯,眨眼之間,那少年先后射出了九箭!
前四發,寧忌的箭矢與金奴將領的箭矢發生劇烈的相撞,箭矢掉落在山崖。
到得第五發,箭矢擊撞在了金將領的胸膛位置,箭矢被盔甲彈射出去!
第六發,金將盔甲皸裂,箭矢再次彈射出去。
第七發,金奴將領盔甲被刺穿,箭矢掉在了地上。
第八箭,箭矢無視防具,直刺金奴將領胸膛,獻血流出。
第九箭,金奴將領心臟驟停,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
“好箭法!”
蒙將軍震驚地望著遠處山嶺上的少年,這樣的手段,如此之遠的距離,定點狙殺,即便是他也未能做到。
“小心!”
某一時刻,蒙淵大聲吼出,視野中,在寧忌背后三個方向,三支箭矢鎖定而來。
寧忌躲無可躲,
鏘~
……
三聲清脆金屬碰撞聲響起,寧忌下意識摸了摸被箭矢擊打的地方,除了有點疼痛之外,并未受傷。
武朝防具果然好用!
寧忌僥幸吐了一口氣,他陡然抬頭挑釁般看了一眼遠處被他射殺的金將,旋即將目光轉向方才偷襲的方向,而此時,那些金奴人已經躲在了圓盾之后,不敢露頭。
寧忌舉弓,偌大的戰場,總有一些暴露在視野之中的獵物,他巡視著,旋即又拔出一箭,將一名金奴人射殺。
但時間推移,寧忌越來越危險了……
“為何還不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撤啊!”
蒙淵將軍遠處焦急地吶喊
“糟了!”
“金奴人小隊沖上去了!”
“快走!”
“我掩護,速退!”
蒙淵將軍舉起弓,朝爬至半山腰的金奴人射了幾箭,并命令手下百夫長級以上作戰人員,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金奴人上山。
而遠方向,金奴人已經擺好陣勢,對蒙淵一萬軍隊進行了反制,金奴人的準頭極好,一輪進攻,武朝十幾名士卒死亡,極為慘烈。
“他還不撤?”
蒙淵將軍頂住壓力,拼命延緩金奴人前進,試圖為寧忌脫逃贏得時間,但寧忌并未逃跑,而是不停地拔箭射箭……
“他瘋了?”
“他毫不掩飾自己殺意,毫不掩飾……”
“他必須離開,否則一百金奴人就要沖上去了。”
“擋不住了。”
“金奴人已經沖上去了,”
“他危險了……”
……
漢朔十五年,九月末。鴻都闈場圍剿戰役落下帷幕。
在秦風將軍的率領下,二千金奴人全軍覆滅。據戰后統計,武朝死亡一萬二千人,金奴死亡二千零八人。交換比六比一。
而相較戰武侯黑水一戰,交換比五比一,秦院長這樣的戰績雖算不上耀眼,但自漢朔朝以來,這樣的戰績在整個武朝對外戰爭史中已經極為罕見。
據知情人士透露,那日戰場,一名鴻都新生,穿著一身甲胄,在圍剿軍最危難時刻,憑借超人的膽氣和實力,硬生生將金奴人拖至不利的局面。并且在身負重傷之下,憋著最后一口等到了援軍救援。
當時他已經快要斷氣,身上有數至箭矢,手臂、小退和后背留有七道刀痕,當醫者解開他的衣袍時,血肉和衣衫已經粘在一起,甲胄貼片滲進了他的皮膚,全身上下盡是傷口……
……
時間來到十月初三,此時距離關沂谷一戰已經過去三日,寧忌躺在木床上,一直處于昏迷狀態,此時他的旁邊圍著很多人,大多是關沂谷被他救下的武生,還有幾位學院德高望重的老師。
深夜之中,燭火搖曳,鴻都師生們在交談著……
“黎老,關沂谷傳來消息,金奴人丟下的二千戰馬,已經找到了。此役金奴人全軍覆沒,又白送了二千匹戰馬,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黎老頭摸了摸胡須,說道:“這次戰爭能夠取勝,多虧了穆少勛,要是沒有穆少勛死守,傷亡興許會大得多。甚至戰爭會敗……”
“黎老說的是,我等被俘,關鍵之刻,皆為少勛兄弟所救,等他醒來必要好好謝他才是。”
“黎老?你們說,穆少勛昏迷時一直在數七十七,這個七十七又代表著什么?”
黎老搖了搖頭:“可能對他意義非凡吧.。”
……?
這個時候,秦院長和譚老從屋外路過,旋即走了進去。秦老見眾人都站了起來,示意大家都坐下,笑著說道:“看大家這么熱鬧,我和譚老也來湊湊熱鬧,大家不反對吧?”
眾人一笑:“呵呵呵,不反對。”
“秦院長,潭老你們坐。”
秦風和譚老坐在眾人中間,問道:“武生穆少勛情況如何?”
“還在昏迷,行軍大夫說,就在這兩天……他會醒……所以我們幾個就想著,等少勛醒來……好好謝他。”一位武生撓頭說道,眾人也都點了點頭。
“知恩圖報是好事。”譚老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寧忌感嘆道:“少勛小友身負重傷,這次能挺過來著實不易,他命很硬啊,硬是憋著一口氣。這種倔強剛毅的性格你們得學。以后無論遇到何種危機,只要還有一口氣,都要堅持嘍……”
“是是是……”
“譚老所言極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