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白白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衛昭的床上，呲溜地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還好還好，和昨天一樣，心里不覺舒了一口氣。

她就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人！

四下環顧一圈，衛昭不在房里。

昨晚沒發生什么事情吧？

關白白腦海中搜尋了一圈，記憶只停留在衛昭端著一杯酒一飲而盡，喉結咕咚一下，半杯酒就見底了。那時候，她還在想，大神怎么可以連喉結都這么迷人。

然后，斷片了。

關白白有生之年從未喝醉過，應該說是喝酒的機會很少，所以也沒人和她說過酒后人品，她全當自己酒品人品一樣好。

衛昭穿著一身白T運動褲在廚房煮著咖啡，空氣里飄散著淡淡的酸味，聽見樓梯口微微響動，側身，似笑非笑地看著來人：“餓了么？吃點粥？”

原來一旁還溫燉著小米粥。

她猶豫了半分鐘，點了點頭。

“下來吧。”衛昭聲音略微有點低沉，聽得出疲倦。

“你什么時候醒的？”

關白白下樓，靠在大理石的臺邊沿，與衛昭有段距離。

衛昭攪動這砂鍋里的小米粥，動作輕緩地盛出小半碗，推到她面前，動作很干脆，視線卻是逐漸地壓迫著她，“一夜未眠。”

關白白心慌意亂，滿腦子都是那四個字……

好像她又犯了什么大錯。

衛昭一只手把她拉到懷里，聲音低下來：“昨晚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昨晚……

關白白說完“禮物”之后，超級熱情地去解衛昭的襯衫扣子，解到第3顆扣子的時候，眼前已經有三重疊影了，迷迷糊糊地摸不準扣子在哪，嘴里囔囔：“扣子不許動！看我把你拿下！”

衛昭淺笑，看著面前的人撒酒瘋，輕輕拉著她坐到他的腿上。

關白白的醉意越來越濃，滾燙的手揪著她的襯衫，整個人幾乎融化在他的懷里……

其實，他也喝了不少酒，有些反應，她的每一個動作像是被顯微鏡放大了一般。軟綿綿的呼吸，帶著葡萄酒的香氣，近在咫尺。

他有過猶豫，最后還是抵不過片刻的理智，暗嘆一口氣：“要不要回家？”

一聽“回家”，關白白劇烈地搖頭，像個撥浪鼓一樣：“一回家，爸爸肯定又要念叨了……”

念叨什么？

她細細索索的后半句徹底聽不見了。

衛昭苦笑，被她解了一半的襯衣，微露著上半身，與她嚴實無縫地貼合。她身上穿著的是衛昭寬大的短袖，薄薄的，透著一股似有似無的誘惑力。掙扎了一下，還是把她抱回了房間。

因為是抱著進房間，他沒來得及開燈。

身體陷入一團柔軟，關白白下意識地睜開眼睛，對上衛昭的目光。

暗夜里，只有窗外的月光在靜靜地流動。他被月光照亮了半身，勾勒出了一個曖昧的輪廓。

關白白動了動手指，努力地眨了眨眼睛，伸出小手摟住他的脖子，唇貼著他的耳朵，帶著醉意，一遍一遍地說：“衛昭，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衛昭沒有下一步，府著身子，任她抱著，直到在頸邊緣的呼吸逐漸平緩。長長嘆了口氣，拿下她的手，替她掖好被角，正準備出去。

床上的人忽然坐起來，睜開眼盯著他，“不要離開我……”說著說著，作勢要哭了。

衛昭一個快步，坐回到她身邊，哄著她：“我在。”

關白白隔著眼里的水霧，盯著他看了一會，最后確認是衛昭后，抱著他沉沉地陷入身后的那片柔軟。

衛昭撐著半只手，被她手腳抱著，躺在她的身側。其中幾次，衛昭想抽身，她似乎有所察覺，收緊手腳，抱得更緊了。睡著的人似乎覺得冷了，往她的懷里縮了縮。他收著她身側的被子，蓋著她，合上眼，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平息心里的那股火。

終于，在天際露出魚肚白之際，關白白微微松開了手，他才得以脫身。

從沐浴間沖完澡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還在床上沉沉睡去的人兒，走過去，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關白白睡夢中問道一股清新的香味，懶懶地翻了個身。

衛昭擔心她醒來看不到自己，索性不睡了，下樓稍微拾掇一下昨晚被她扯得凌亂的客廳。聽到毛絨地毯的某一角，有聲音一直在嗡嗡作響。

是她的手機。

等到他找到的時候，嗡響聲已經停了，手機屏幕卻赫然顯示著“87通未接電話”，全是來自同一人“爸爸”。

……

“你要不要給你家里回個電話？”衛昭遞出手機，攤在自己的手心上。

他已經做好準備了。

關白白愣了足足一分鐘，才意識到昨晚徹夜未歸，也沒打電話回家。完蛋了完蛋了，要是被爸爸知道自己在一個男人家過夜了……又想到關爸對衛昭的態度，真是如臨大敵。

此時，電話又響了，是關媽。

“喂……”關白白接起電話，大氣不敢出一口。

“白白啊，你終于接電話啦！你爸都快去警局報警了……”關媽還沒來得及提醒關白白什么，電話被關爸搶過：“白白……你昨晚去哪啦？”關爸心里有些猜想，但是害怕被證實。

“我……”關白白緊張地握著電話，皺著眉頭，抬眼看了一眼衛昭，“我在一個朋友家……”

衛昭凝視著她，低聲失笑，接過手機：“叔叔阿姨好，我是衛昭。”

……

當衛昭驅車停在她家門口的時候，關白白還在猶豫：“要不……你逃了吧？”很認真地建議。她可知道關爸對衛昭的意見……

衛昭摸了摸她的頭發，無聲地彎了一下嘴角：“走吧。”

關白白戰戰兢兢地站在她的父母面前，不敢直視他們的目光。衛昭雙手交合，規規矩矩，畢恭畢敬地站在她的一旁。

關爸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轉溜，不好開口，手放到后背，踱著步來回走動。

“白白，你過來！”關媽率先開了口，拉過關白白站到自己身邊。

此時的景象，像極了古時候的三堂會審，可是底下的犯人卻毫不退卻。

“叔叔阿姨，你們很愛白白，我也很愛。說起來很奇怪，和她一起吃飯，一起散步，就算兩個人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靜的待著，我的心也像是被填滿了。我知道你們對我可能不是很滿意，我可能對白白還很有多不足的地方，不如你們疼愛她。但是我依然想要保護她，呵護她，給她我的一切，只要她想要的。”衛昭全程直視著關爸和關媽的眼睛，從心底由然地發聲。

這些話，關白白第一次聽。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之于衛昭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現今，聽到這些話，心里的有好多根線啪啪啪地齊齊斷了。

還有哪些面是她沒見過的呢？

關爸和關媽聽完，不置一詞，凝視著衛昭，仿佛想從他的眼里驗出剛剛那番話的真偽。

空氣停滯了半分鐘。

“爸媽……”關白白在一旁小聲說道，想幫衛昭說話。

“白白，你先上去。”關爸看著衛昭，一臉嚴肅地對關白白說道。

關白白不想走，被關媽硬是推搡著上了樓。

一路上，眼神不斷地往衛昭身上飄。衛昭微微偏頭，帶著安慰地眼神淡淡一笑：沒事的。

關白白想在樓梯旁偷偷聽著，被關媽勸解：“你爸有些話想單獨和他說，放心吧！你爸又不會吃人。”

“我……”她迫于無奈只能躲在房間里，焦急地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一開門，是衛昭。

“我爸沒把你怎么樣吧？”關白白啞著嗓子說話，生怕被隔壁的關媽聽到，“要不，你先進來吧？”她指了指隔壁的門，拉著衛昭進房。

第一次踏入他喜歡女生的房間，衛昭有些手足無措，一時不知道人該往哪里站。

“隨便坐……”關白白掃了一圈，發現唯一能坐的椅子上正放著她前幾天買來的玩偶，迅速一抽，藏到棉被里。

“……”衛昭看著她，沒有坐過去，依然站在門口。

“快和我說說吧，我爸和你說了什么？”關白白著急地問道。

“沒什么，只是他同意了。”衛昭一句話帶過，過程她不需要知道，結果就是他搞定了。

“真得！！？”關白白驚喜地躥到他身邊，驀地睜著大眼睛凝視著他。她怕自己耳朵聽錯了，希望得到再一次肯定的回答。

衛昭看著面前的人，想伸手抱她，又覺得時下不妥，轉而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再一次肯定的回答。

關白白一高興，抱著他上躥下跳，完全不顧他此刻的感受。

衛昭示意，她才驚覺自己剛才動靜太大了，吐了下舌頭，鉆到他的懷里，“真好！爸爸同意了。”

“嗯。”衛昭摟著她，輕聲回應。

片刻溫存后，一陣不合示意的手機震動在衛昭口袋里作聲。

是林森淼。

衛昭眉頭深鎖，不想接。

關白白在他旁邊嘀咕了一句：“這個【水玉樹】經常給你打電話嗎？”

衛昭沉著頭，搖頭不語。

有些事情，還是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