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空中滿懷希望看著的秦沐瑤，在見到蕭乘龍渾身巨震，眼耳口鼻一齊流血后，便知他嘗試晉階失敗了。

“不應該啊，以他表現出來的實力，突破練氣應該水到渠成毫無困難才對，為何會失敗呢？”疑惑的秦沐瑤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知道此時不是瞎琢磨的時候。

被沖擊壁障的反震而傷，這種情況可輕可重，若萬一傷到丹田，毀了修行根基，蕭乘龍的成就便也止步于此。

心中萬分看好蕭乘龍的秦沐瑤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種事情發生，因此毫無猶豫，立刻飛到蕭乘龍身邊。

“功法莫停，修復內傷，張嘴……”

聽出是秦沐瑤的聲音，蕭乘龍心中沒有懷疑，立刻張嘴。

香風襲來，一枚丹丸被塞進嘴里，入口即化，變成一股清涼的氣息，順喉而下。

嘴唇與柔軟的手掌觸碰，讓蕭乘龍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情緒。

片刻后，蕭乘龍終于捋順了體內亂竄的靈氣，歸于既定的運行軌跡。

所幸，丹田雖然巨震，但終究沒有損傷，而身體經絡受到的傷害卻在所難免，只不過這種傷對于蕭乘龍來說，幾乎可以無視。

睜開眼，便看到秦沐瑤關切的眼神，

“怎樣？丹田可曾受傷？”

蕭乘龍搖搖頭，淡淡一笑，

“還好，就是貪心了點，沒想到突破這么難啊！”

秦沐瑤這才松口氣，沒好氣的說道，

“沒見過你這種大膽之人，如此危險之地，也沒有任何準備，就敢冒然突破。”

“真是太莽撞了。”

“突破之時，最是虛弱，因你所有精神和靈氣都用來破境，對外面的危險就失去了抵抗能力。”

“人家都是恨不得找個僻靜安全的所在，你倒好，直接在戰場上突破，不要命了？”

蕭乘龍嬉皮笑臉，對自己剛才面臨的危險一笑置之，

“嘿嘿，我哪懂那么多，外宗又沒有固定的老師教，還不是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現在？”

“再說了，我就知道大師姐不會見死不救，有你護法，誰敢來打攪？”

“就算那些小蛇蛇，一看到大師姐您，還不得抱頭鼠竄？”

秦沐瑤白了蕭乘龍一眼，忽然覺得不對，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不對，你這話……不是說我太霸道，連蛇都怕我？”

“哎喲，哪里的話，我這不是拍大師姐您的馬屁嘛，咋還拍到馬腿上了？”

“混蛋，你敢罵我像馬？我的臉很長嗎？”秦沐瑤的臉色愈發顯得陰沉，有種即將爆發的危險正在醞釀。

“……”蕭乘龍無言以對，只好閉上眼，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怎么不說話？變著法兒的諷刺我，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怎么樣，沒話說了吧，枉我還擔心你突破不成反受傷害，想都沒想，就給了你一顆聚氣丹。”

“哼，你倒好，一句謝謝沒有，還敢嘲笑我……”

蕭乘龍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張嘴結舌半天，居然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他蕭懟懟的神技在秦沐瑤面前居然徹底破功了。

“大姐，你讓我說啥？”

“你也忒能聯想了吧，我那是夸你呀，聽不出來就算了，咋還落埋怨呢？”

“我太難了啊……”

“還有啊，麻煩去看看那些外宗弟子行不？我再耽誤耽誤，他們能剩下幾個就不知道了。”

秦沐瑤冷哼一聲，指著蕭乘龍，惱羞成怒，

“那你還不快去幫忙，磨磨蹭蹭的，哪像個男人？”

說完，秦沐瑤仿佛掩飾什么，立刻消失不見，只留下蕭乘龍滿頭黑線。

“我不像男人？”

“你眼瞎還是我耳背？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要不是你沒事找事，我這會兒恐怕都殺了個十進十出了。”

“切……，果然女人不能惹，不講道理啊……”

蕭乘龍嘀嘀咕咕，一邊運功療傷，一邊忿忿不平。

而隱在半空中的秦沐瑤也滿臉通紅，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那么在意蕭乘龍的話，似乎只要從蕭乘龍嘴里聽到對自己外貌的品評，就覺得完全不能忍受。

她的容貌在云劍宗有公論，乃是第一絕色，而秦沐瑤自己卻根本沒當回事。

哪怕別人說她丑陋，都會置之一笑，不予理會。

她實在搞不清楚，為何蕭乘龍的評價卻能讓她瞬間化身為雌虎，變成張牙舞爪？

他何時在自己心中占據了如此重要的比重？

這時再回想剛才，看著蕭乘龍不顧危險的嘗試突破，她心中的緊張，究竟是害怕損失了一名出色的弟子？還是因為其他？

秦沐瑤心中一團亂麻，理不清楚，自從修行以來，達到如今生元期的高度，她還從未如此慌亂過。

底下的蕭乘龍此刻也是頹然無比，因為他知道，自己果然太年輕，太小看先天空靈根的厲害。

明明薄如蟬翼的壁障，居然如此強韌，大出蕭乘龍意料之外。

也是這段時間順風順水慣了，導致他隱隱有些目空一切。

這次失敗也不見得就是壞事，至少，蕭乘龍明白了，他并不是無所不能的，也并沒有多厲害。

前些時候能無往不利，不是他自己能耐無大、無人敵，而是面對的對手太弱。

收拾心情，蕭乘龍決定不再胡思亂想，他就這點好，看得開，

“失敗了一次而已，又不是天塌了。”

“沒關系，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十次……”

“時間有的是，慢慢來就是。”

“現在最緊要的，還是趕緊恢復，人命關天，可不能再耽誤了。”

心態調整好，蕭乘龍很快恢復，當即長身而起，手提青鋼劍，大踏步往苦苦支撐的眾弟子所在之處沖去。

……

從初遇群蛇到現在，八極混元劍陣已不停歇的進行了快兩個時辰。

所有外宗弟子臉上都是一副麻木的漠然表情，從一開始的震驚慌亂，到漸漸鎮定下來，劍陣運轉愈見純熟，再到大家堅持到了強弩之末，只要再有一個點被突破，很可能就會立刻土崩瓦解。

獨孤策眼睜睜的看著形勢越來越危險，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

他亦具有先天修為，如果參與進來，恐怕這些蛇架不住他全力沖殺一陣的。

可是，秦沐瑤的命令他不敢有絲毫違逆。

不是出于對她實力的恐懼，也不是因為秦沐瑤乃宗主秦浩然的親女，且身居宗主峰首座大弟子的位置。

之所以他獨孤策對秦沐瑤言聽計從，全因為那驚為天人的美貌，早在獨孤策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記。

可惜，他為人敦厚，不善花言巧語，即便見了秦沐瑤，也總是緊張得說不出話，所以從未表露過心意。

所以，秦沐瑤沒出現，他就絕不可能違背指令。

只能眼睜睜看著倒下的弟子越來越多，而剩下的弟子也只不過是苦苦支撐。

“唉，大師姐，難道你真忍心看著這些弟子就這么全毀了不成？”

他居高臨下，自然看到了蕭乘龍曾出現三次，最后一次更是引爆了蛇陣，帶走了不少鐵線蛇。

但剩下的依然不少，早已超過眾弟子承受的極限，他本寄希望于蕭乘龍能逐步減輕壓力，可是第三次帶走近千條蛇之后，蕭乘龍就再未現身。

獨孤策不免對蕭乘龍的安危也是忐忑起來。

就在獨孤策已喪失了信心，準備施以援手之際，一道音浪忽然滾滾而來。

“谷神不死……”

蕭乘龍一人一劍，在滾滾如潮的群蛇亂舞中踏浪而來，所過之處，鐵線蛇如同脆弱的枯枝，被飛舞的劍勢砍成漫天飄灑的殘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