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還真有人在里面？”蔡妍的聲音透著怪異。

“張維西、簡素言？”蔡妍的聲音更加古怪，“你們怎么會在這男廁所里鬼鬼祟祟……”

“導師好！”

“導師……”

張維西和簡素言梗著脖子的聲音傳出。

聽這聲音，透著無比幽怨。

似乎他倆被抓奸，是被誤會的。

“等等，這些是什么？”蔡妍的聲音變得高亢，變得興奮。

“咳咳……我們……也不知道。”張維西和簡素言裝傻道。

李瀟暗暗嘆了一聲，蔡妍導師比他想象當中的無恥。竟然就這么光明正大地沖進了男廁所。

“那是尿槽。”踏步進入廁所，李瀟神情復雜，帶著可見的無奈。

蔡妍根本就沒有導師的自我意識，沒有導師的自我矜持，沒有導師的穩重風范……

蔡妍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三套自行反應的容器組上，道：“我沒問你那個！誰不知那是尿槽？我是問你這些，這些是什么東西？”

“容器。”李瀟簡短地道。

“我是問，這些容器在干什么？”蔡妍眸中閃爍著妖異，看向李瀟的眼神充滿興趣。

暗道：“想不到，在貧瘠的天西省，落后的帝色城，居然還有這樣的鬼才……連師傅那等絕世強者，也只能弄個半吊子的一套反應，李瀟竟然一次性弄出三套，還是連鎖反應，似乎是循環在一起的？”

“若是師傅知道，恐怕會……”蔡妍臉色變幻莫測，咬咬牙暗想，“不行，堅決不能讓師傅知道！”

“師傅那怪老頭若是知道，說不定會作出多么離譜的事！”

想起師傅那怪脾氣，蔡妍不禁扁了下嘴。

若李瀟真有逆天的本事，師傅將她們幾個全部塞給李瀟當丫鬟侍女都有可能。

李瀟瞧著蔡妍變幻莫測的臉色，以及那驚艷的一扁嘴，感覺很是頭痛。

“蔡導師，你沒必要知道。”涉及到他的秘密，李瀟不得不冷漠地回答道。

“李瀟啊李瀟，我原本看到你背著包裹，以為你打算在廁所里隱秘地晉升。沒想到，你讓我很意外啊！”蔡妍瞇著眼睛道。

瞧一眼廁所的骯臟環境，聞著那難受的味道，李瀟道：“晉升有那么容易？蔡導師以為升級跟吃飯一樣容易嗎？”

“別人不見得，但你是。”蔡妍帶著深意地道，“短短數天時間，你便從廢物升到氫化武者，從氫化武者升到氦化武者……一步步晉升到鈹化武師。這才不到半個月時間，你就晉升了四級！”

“而且，每一級，都是死環！”蔡妍笑了，若燦爛盛開的桃花，“對你而言，晉升真跟吃飯一樣容易。”

“切。”李瀟不理會蔡妍，心中卻在想：“若不是意外連連，怎么可能晉升這么快。”

升到氫級，吃了滿嘴糞；升到鋰級，把榮譽顧問的信物給悲劇地化了，差點被退學；升到鈹級，更是差點丟了性命。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還能幫助他們倆晉升！”蔡妍一語驚人，赤裸裸地道出了真相。

“這么巧妙的環境，這么濃郁而穩定的離子……”蔡妍眸中閃爍著別樣的光彩，盯著李瀟道：“李瀟，我真是佩服你！”

“你和龍雨容到底什么關系？”李瀟發問道，十六年來，從來沒有人能看破他的秘密。但是，龍雨容和蔡妍，是兩個先后看破他的人。

她們倆，似乎有著隱隱的關系。

蔡妍眸中藏著復雜的神色，陷入思考當中，并沒有回答李瀟的問題。

好一會，從思考中清醒的蔡妍嚴肅地道：“李瀟，我送你一顆鈉晶，你將這一整套容器送于我，如何？”

“鈉晶！”張維西和簡素言驚呼道。

鈉晶是三階的天然資源，擁有天然的鈉級能量，價格非常昂貴。

化武大陸的晶石價格，嚴格地按照元素的等級來劃分。

十顆鋰晶相當于一顆鈹晶，十顆鈹晶相當于一顆硼晶，十顆硼晶相當于一顆碳晶……

龍雨容送給他們倆的，是硼晶，價格非常昂貴。但是相對于鈉晶而言，就微不足道了。

“一顆鈉晶？”李瀟搖搖頭道，“十顆。”

就算是十顆鈉晶，也不夠他吸收能量突破。

“你去搶吧！”蔡妍臉上浮出怒色。

李瀟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不疾不徐地道：“你不如陪我一夜……”

“李瀟！”蔡妍滿臉怒容。

張維西和簡素言也一臉驚訝，張大嘴看著李瀟。

“在這里陪我等一夜，看他倆是否能夠晉升鈹級。”李瀟糾正道，“到時，你就會知道十顆鈉晶值不值了……”

張維西和簡素言一臉恍然。

“一個晚上，他們就能晉級？”蔡妍似乎也明白產生了誤會，粉俏帶霜的臉上浮出驚訝，“真的那么神奇？”

“蔡導師，我們先出去，讓他們繼續感悟……”

“李瀟，你說我是不是要把你綁走，獻給師傅呢？”夜色中，蔡妍心中一個念頭在不斷地升騰。

“可是，萬一師傅一時老糊涂，將我撮合給他，那不是自作孽不可活？算了算了……他老頭子最見不得有天賦的人單身，老是稀里糊涂去做月下老人，萬一叫我伺候李瀟這個小屁孩，那真是虧大了！”

帝考漸漸臨近，李瀟日日與張維西、簡素言混在修煉館中。

張維西和簡素言自從那一晚在男廁所中成功晉升鈹級，對李瀟的敬意和崇拜無形中達到了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度。

同時，由于在男廁所里一晚上的“同甘共苦”，以及這些天的訓練打斗，李瀟對于元素知識時不時的指點教授，三人的關系漸漸親密。

李瀟于張維西和簡素言眼中，亦師亦友。

蔡妍導師有事沒事老是來找李瀟聊天，間或詢問李瀟一些難題。李瀟每次都是輕描淡寫，帶著淡淡的疏離，將問題簡易地解決，留下蔡妍若有所思地在原地冥思苦想。

蔡妍最終還是只給了一顆鈉晶。

李瀟將它交給母親，讓母親去賣掉換錢，充裕家庭。

劉珍卻偷偷地藏了起來，以備李瀟急用之須。

李瀟也無可奈何，母親不賣，就無法獲得低階的能量晶石，為妹妹構造環境來晉升。打算在拿到化武者公會的第一筆薪水后，再給妹妹進行晉級計劃打造。

李瀟甚至還準備加上了母親的名單。

帝考前的最后一夜。

這一夜注定有無數的學子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帝考宛若遮天大錘，死死地壓在他們的心上。

淡淡的月華照射下，李瀟處身于雜物屋中，正在進行最后的修煉。

月華折射在李瀟的臉龐，顯出淡淡的銀色。

銀色波瀾里，李瀟的眉毛緊緊地蹙在一起。

“又失敗了么……”攤開雙手，瞧著那無形消散的能量，李瀟嘆了口氣。

此時的李瀟，已經嘗試了無數次，然而，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凝眸直視虛空，李瀟疑惑地想：“為什么？為什么凝聚化武技無法成功？”

李瀟正在嘗試的，是凝聚化武技。

化武技，本質上是化學式。

當化武者同時掌握了兩種元素，領悟了兩種元素結合成的化學式，就能通過將元素形成的化學式解析成能量，施放出化武技。

化武大陸的強者斷言，碳級以前無化武技。每一位化武者，都是晉升到碳級之后，才能使用第一個化武技……甲烷化武技（CH3）進行戰斗。

使用化武技，不僅需要掌握化學式中的包含的每一種元素，還需理解這種化合物化學式的組成。包括化學鍵位的組合方式、化合物的分子結構等等方面必須有著通透的了解。

“化武大陸之所以說碳級以前無化武技，那只不過是他們見識淺薄，發現不了碳級以前的化合物。”

“化武技，其實在鋰級就有唯一的一個，鋰化氫（LiH）；在鈹級也有一個，氫化鈹（BeH2）；在硼級更是有類似于碳的烷烴的硼烷系列……只不過，這些要么在自然界極度罕見，要么是人工合成，化武大陸根本沒有發現！”

李瀟懊惱地錘了下地板，噴起一陣陣的灰塵，洋洋灑灑地飛揚在月華之下。

“再試一次，我就不信了！”李瀟眸光堅毅，身軀進入肌肉緊張狀態，全身開始氤氳著淡黃能量，“我明明對氫化鈹（BeH2）的化學式理解得透徹，可為什么就是不能凝聚成功？”

“化武技可是我的底牌，我從來沒有用過，即便是和龍雨容戰斗，我也沒有將這招最后的底牌爆發出來。為的，就是在帝考當中收獲奇效！我一定要成功！”

精致細密的能量深呼吸般地吞吐，徘徊在李瀟的身體周圍。

如云霧氤氳的淡黃色能量漸漸地匯聚向李瀟胸前，形成一圈圈的漣漪，以逆向的方式，圈圈漣漪波折向胸前區域，在那里形成帶著電離火花的狂暴能量。

胸前的能量帶不斷地吸收著漣漪，從稀薄到稠密，從稠密到電閃雷鳴……

宛若電視機的雪花屏幕，仿佛沸騰的開水，胸前那團狂暴能量正在不斷成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波動。

但是！

就在即將成型的時刻，這團狂暴能量一陣抖動，瞬間支離破碎，化作青煙消逝在空氣當中。

平靜的空氣中，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為什么會這樣！”李瀟咬牙切齒，憤憤地握緊拳頭，“明明化武技有望成為我最強有力的底牌，但是，為什么無法凝練成功！”

參加帝考的學生，最高只有硼級，沒有任何一個人擁有化武技。

“雖然我只有鈹級，當時實力和硼級化武師相當。若是再加上化武技，就算硼級化武師，我也有把握擊敗！可是，可是……為什么化武技無法凝聚成功？”

“我必須要可以凝聚、運用化武技！”李瀟的眼眸非常堅定，“只有這樣，才有把握戰勝黃沖，取得帝色城的帝考狀元，獲得進入化武圣堂的機會！”

化武圣堂，李瀟必須進！

緩緩站起身，李瀟踱步在狹窄的雜物屋中，陷入了沉思。

“每次總是在關鍵的成型時刻失敗，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李瀟愁眉不展，他覺得一切都很完美，對化武技的原理領悟，也就是化學式的解析了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但是，就是無法完成最后的凝聚成形。

時間慢慢從指縫中流走，李瀟依然蹙著眉，關于雜物屋中。

夜沉似水，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劉珍的聲音響起在門外：“瀟兒，還沒休息嗎？明天就要帝考，早點休息，好養足精神應對……”

“知道了，媽。”李瀟心中浮起一陣頹然，草草收拾了下雜物屋，放下心中的結郁前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