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人一起用了晚膳,就都各自回自己園子里安置了。
秦時笙安靜的坐在榻上,手里拿著塊青色手絹往上面繡著花。
能在屋里伺候的只有連翹白芍兩個大丫鬟,便是玲瓏和珍珠她們兩個二等丫鬟,也是只能和小丫鬟一起規矩的守在門外。
白芍端著木盆站在一旁,連翹動作輕緩幫秦時笙卸下珠釵,再用鎏金花卉紋銀梳給秦時笙篦發。
珍珠福了福身送了賬簿進來,秦時笙雖然年紀尚小,但楚氏已經給了她幾個店鋪打理。
店鋪有下面的人管著,秦時笙只需每個月查看賬簿。
店鋪的掌柜每月將賬簿送來,交給底下的丫鬟轉交給秦時笙。
“我看過了,其他都沒問題,就這個秀嶼莊,怎么一直在虧損,叫管事的來回話。”
秦時笙發話了,連翹不敢推拒便照做,但因時辰晚了,管事的都是男子多有不便,故此讓管事在外間隔著屏風回話。
連翹和秦時笙相看了眼。
“秀嶼莊在冊田地共有六十二頃,登記在冊的佃農三十三戶,奴婢派人細細丈量了一遍,發現土地多出了九百六十畝,佃戶的數目也對不上。”
秦時笙細細品了品茶。
“大約是有多出來的吧。”
連翹捧著賬簿恭恭敬敬。
“姑娘猜的準,發錢時有大概四五個人來領錢,可他們的名字都不在名冊上,卻口口聲聲說是秀嶼莊的人,奴婢按照您事先吩咐的,并沒有為難他們,把錢都發了他們才走的。”
秦時笙繼續慢條斯理喝茶。
“你們在田間的時候,就沒有人跟你們私下說幾句嗎。”
一旁的白芍開口。
“有,說是那錢老牙并幾個管事的都在外面私置了田產,登記在親戚名下,那些多出來的田地和佃戶應該是隱瞞不報的,每年的收成也都進了他們幾個的腰包。”
秦時笙拈了顆梅子放進嘴里。
“若不是事先準備了這一筐錢,也釣不出后面那么多條大魚來。”
屏風后的幾個管事臉色慘白。
“小人們知錯了,請姑娘開恩。”
錢老牙帶著一眾管事跪下。
“你們是罪臣家奴出身,當初主家被抄時,同你們一般的,早就被叫發賣了,你們是隨著莊子陛下賞賜下來的,如今你們之前的主家已經被抄干凈了,你們倒是藏了許多家私,還想合起伙來蒙騙我,果是好奴才。”
幾個管事嚇得連連磕頭。
“都是小人們被豬油蒙了眼,小人們知道錯了,盼,盼姑娘開恩,我馬上就讓他們把外面的田莊給賣了,銀錢充公。”
連翹拿出大丫鬟的氣勢。
“住口,難道姑娘是貪圖你們幾個錢嗎。”
秦時笙緩慢的放下茶盞。
“罷了,你們照看莊子田地,也是積年累月的辛苦,就是有點積蓄也算不了什么,不過隱瞞莊上的田畝,私蓄佃戶,這可是犯了家規的,若就這么算了,那以后人人如此,那秦家豈非亂套。”
管事跪的更低了大氣不敢出。
“你們且先下去吧,等我全部盤查完,同祖母母親細細商量,再對你們進行發落。”
管事們這才連忙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