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連著下了幾日，房梁、樹梢、地面白皚皚地鋪上了一層寒霜，從糊了欞紗紙的窗欞映進來的光線比平常明亮了很多，屋子里就有了一種晶瑩的清輝。

七姑娘秦時瀾放下看了一半的《大周九域志》，推窗眺望。

海棠塢園外的樹林全都籠罩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偶有風吹過，歇在黃楊樹梢上的雪絨球簌簌落下，就會露出綠色的葉子，讓人看了精神一振。

“姑娘！”

云岫端著熱茶和小酥餅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秦時瀾的額頭抵在一旁的窗欞上。

“您又把窗戶打開了。今天有北風?！?

說著，她將茶盤放在了一旁的小幾上，上前去攙她。

“今天做的是梅花餡的酥餅，您嘗嘗?！?

秦時瀾放下書卷，玉手捻起一塊酥餅，小咬一口，又放下了，端起了茶盞。

“這酥餅啊，甜得黏牙，罷了，端下去分了吧。”

這時，甘棠撩了簾子進來，對著秦時瀾福了福身。

“姑娘，十二姑娘身邊的白芍來了?！?

秦時瀾放下茶盞：“許是十二妹妹有何事找我呢，外頭風大，快將白芍請進來說話?！?

甘棠點了點頭，扭身出去將白芍帶了進來。

“奴婢給七姑娘請安，七姑娘萬福?！?

秦時瀾捧著金絲鏤空雕花手爐，披著翠紋織錦羽緞斗篷，倚靠在貴妃榻上。

“白芍，這大冷的天，你不在你們姑娘身邊伺候，怎么跑我這兒來啦？”

“七姑娘，我們姑娘記著今日是您的生辰，姑娘本想親自過來送賀禮，奈何世子夫人剛好來了，姑娘便陪著她，這不特地吩咐奴婢跑一趟，送份生辰賀禮。”

白芍身后的小丫鬟呈上一幅字畫，秦時瀾最喜字畫，頓時眼前一亮。

“這，這莫不是李清慈的春江花月夜，這是真跡，絕世珍寶，這份禮太厚，我無功受之有愧?！?

白芍福了福身。

“七姑娘，您言重了，您是我們姑娘嫡親的堂姐，這妹妹送姐姐生辰賀禮，不管什么都是心意，姑娘說了，七姑娘滿腹詩書，才華橫溢，送這字畫給七姑娘作為生辰賀禮最合適不過?！?

秦時瀾笑笑，示意旁側的云岫收下字畫。

“那我也就不推諉了，白芍，勞煩你回去代我向十二妹妹表達謝意。這是小蓮莊上新送來的果脯，十二妹妹日日胃口不佳，這果脯最是開胃，你帶回去給十二妹妹嘗嘗?！?

白芍福了福身：“奴婢替我們姑娘謝過七姑娘，時辰不早了，奴婢要回去伺候了，先行告辭?！?

秦時瀾笑著點點頭，示意甘棠送送白芍，甘棠挽著白芍出去。

“白芍，時辰尚早，姑娘身邊有云岫，十二姑娘身邊也有連翹，我們回去也沒什么事，不如一同去吃盞茶可好?！?

白芍想了想便答應了。

“甘棠，我們一同進府，又被老太太賜給姑娘，你跟了七姑娘，我跟了十二姑娘，雖說不是服侍同一個主子，可兩位姑娘是嫡親的堂姐妹，我們平日里也親厚?！?

甘棠點點頭：“是啊，云岫是三太太撥給姑娘的，連翹是大太太撥給十二姑娘的。”

白芍將茶盞端起一飲而盡。

“好了，快些回去吧?！?

兩人走到廊下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