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二刻,楚氏便站起身告辭,帶著秦時笙回府了。
一回府里,秦時笙就直奔海棠塢園去找七姑娘秦時瀾了。
祁娘子扶著楚氏,楚氏看著遠去的秦時笙,無奈笑了笑。
“祁娘子,你看看這丫頭,越發野了,哪里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兒,以后,找婆家可不好找。”
祁娘子邊用手撩了厚厚的珠簾,邊扶著楚氏進了內間。
“太太,姑娘不過是天性活潑,哪里野了,再說姑娘身份到底不一樣,無人敢背后嚼舌根的。”
楚氏經祁娘子開導,也想開了,自個兒的姑娘身份何等貴重,哪還要看別人眼色。
秦時笙到了海棠塢園,秦時瀾正在彈琴,她今日穿了一件茜素青滾雪細紗襦裙上搭著月白色半臂,挽著鵝黃色披帛,笑容甜美可人,靈秀端莊。
一曲《陽春白雪》緩緩從她的指尖流淌而出。
曲調時而平柔,令人心神寧靜,時而輕快,怡然自得,如鳴佩環,珠落玉盤。
讓人聽著只覺沉醉于曲中,悠悠揚揚,心曠神怡,松然舒朗。
忽地曲調一轉,聲音高蕩起伏,婉轉連綿,仿佛一陣春風吹活了萬物,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肆意瘋長,湍急的曲調如同傾瀉而下的流水,泉水叮咚作響。正所謂是身陷十面埋伏,耳聽四面楚歌。
“錚”,瀟瀟渺渺之聲傳來,一曲雖終,仍余音裊裊,不絕于耳。
秦時笙邊走進去邊拍掌。
“七姐姐,你的琴藝愈發嫻熟了,對了,方才我過來時,瞧見了十一姐姐,她向來和你保持距離,怎么突然來你這兒了?”
甘棠立刻憤憤不平。
“嫉妒唄,姑娘琴藝嫻熟,上學時得了姑姑夸獎,下了學去了榮安堂又得了老夫人賞賜,十一姑娘便嫉妒,跑來海棠塢園,盡說些酸話兒。”
秦時瀾拉了拉她呵斥了她。
“住嘴,甘棠,十一妹妹再怎么不是,她也是主子姑娘,你平日里在我身邊,再得臉也只是丫鬟罷了,誰允許你在背后嚼舌根。”
秦時笙上前挽住秦時瀾的手。
“好了,別在這兒杵著了,徒惹你家姑娘生氣,你們全部都下去,連翹,就留你和云岫守在門口,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進我們內間。”
連翹應聲是后退了出去。
“公府的千金,天生貴胄,不論嫡庶都是一應的嬌養,穿戴教養上,都是一視同仁的,她身為妹妹,不但不友愛手足,反而出言詆毀,可見心性不良,品行有缺。”
丫鬟們都出去了,秦時瀾才將神情顯露出來。
秦時笙知曉她的性子,只是為自己打抱不平。
“罷了罷了,二房四房是個什么樣兒的,我們又不是不知道,好在只有這兩個不好的,才不至于讓二房四房惹大禍。”
秦時瀾點了點頭,轉身從妝柩里拿了個香包出來。
“這幾天連著下雨,天氣濕寒,我特意做了白花丹和海枯藤的香包,這能祛風濕,通經絡,這個小的你戴著,這個大的,你帶回去給大伯母。”
秦時笙接了香包,促狹一笑。
“多謝七姐姐,唉,不知這日后我這般賢惠的七姐姐,能讓哪家公子娶回去做主母呢。”
秦時瀾羞紅了臉。
“好啊,你這壞丫頭,盡打趣我,你再這樣,日后不理你了。”
秦時笙趕緊哄哄。
“別啊別啊,好姐姐,我錯了,我保證,不打趣你了。”
秦時瀾突然襲擊她,癢癢撓,兩個姑娘躺著嬉笑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