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秦國公府幾房姑娘聚在老太太的榮安堂請安。
秦時歆今日特意穿了身平日里都舍不得穿的織海棠金紗裙,若隱若現地顯出她窈窕有致的腰肢,媚眼如波。
秦時初今日亦綰了高貴的流云鬢,戴著紅寶石掐金絲九珠釵冠,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赤金長裙,裙身上是朵朵盛開的金絲牡丹,綺麗的裙擺迤邐一地奢靡。她站在那,整個人耀眼得很,蓋過了滿屋子姑娘們的風光。
今日是汝陰侯府宴請的日子,幾年前,汝陰侯的原配病逝,汝陰侯悲痛欲絕,沉寂了幾年,圣上心疼他英年喪妻,故此特地下旨賜婚,將承榮伯府的嫡女賜為繼室。
承榮伯府是酈嬪的娘家,賜婚給汝陰侯的人,正是酈嬪嫡親的侄女莊寧萱。
一個是宮里的四品貴嬪,一個是侯府的繼室,明明是嫡出的姑娘,尊貴無比,卻都奉旨做了妾。
四品貴嬪如何,汝陰侯繼室又如何,說到底都不過是妾罷了,在皇后面前,在汝陰侯原配面前,可都是要執妾禮的。
但就算如此,也沒人敢小瞧承榮伯府,畢竟,酈嬪可是四品貴嬪中唯一一個有封號的。
今日,登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女眷們更是無數,各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楚氏擺足了郡主架子,帶著秦時笙走在最前頭,柳氏鄒氏則擺足了誥命夫人的氣勢,帶著身后的一眾姑娘。
汝陰侯府沒有原配太太,楚氏一行人身份又尊貴,自然不可能讓新進門的莊氏獨自迎接,故此,汝陰侯府老太太也出來親迎了。
莊氏今日一襲桃粉色描了金鳥百紋的綾羅紗,高高的貴鬢上戴了雀鳥含珠的點翠,臉上多了幾分嬌媚,更是絕艷灼人。
莊氏是繼室,嫁的又只是汝陰侯,只得了三品誥命,而柳氏鄒氏出身好,又嫁了公府,得了二品誥命,所以莊氏得給楚氏行國禮,給柳氏鄒氏行大禮。
小輩中,姑娘們都得給莊氏請安,不論身份,單論輩分,這禮不可免,可獨獨秦時笙不需要,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兒,堂堂縣主,若是給一個侯府繼室,三品誥命夫人行禮,那就是自貶身價。
進了汝陰侯府后院,楚氏等人被簇擁著去貴婦圈恭維應酬,而秦時笙等人則被一眾貴女圍著,討論些閨閣趣事。
穿著醬綠色比甲丫鬟們在人群其中往來穿梭,各自忙著給女眷們添茶倒水。
秦時笙正和自個兒好友,安國公府嫡女洛茗蕙談笑,洛茗蕙拉著秦時笙的手,嗔怪道
“小妮子,你都多久沒來看過我了,我左等右等,府門前的石頭都看穿了,也沒見你來。”
“白芍,聽到沒,還不趕緊去她府上看看哪塊石頭穿了孔的,好讓我給她賠了。”秦時笙嬌笑道。
洛茗蕙氣笑
“你啊,就給我貧嘴吧。”
一聲尖尖的嗓音打破了寧靜祥和的氛圍,原來是圣上與皇后的女兒,嫡公主昭平公主。
一眾人連忙跪下請安。
皇后膝下的昭平公主,豆蔻年華,風姿卓約,是整個京城最耀眼的明珠。
昭平公主梳著九鬟仙髻,正前中央是一只鎏金模印百花蔓草海棠花發簪,花蕊垂珠滴,發髻兩側各插了一支點翠如意釵,髻后對稱插三對鑲嵌寶石的金簪。外罩一件鑲金邊繡云鶴花草的大紅袖衣,下著蜜橘色綾裙,整個人端莊穩重,渾身貴氣逼人。
昭平親自扶起楚氏和秦時笙。
“姨母,您身份貴重,又是昭平的長輩,怎么能行如此大禮,這可不是要折煞昭平了嗎。”
楚氏虛福了身站起來。
“這禮不可廢,先君臣后親友,你是公主,身份貴重,若是不向你行禮,難免有人在背后詬病我們,說外戚不守禮。”
昭平知道自個兒嫡親的姨母,知曉她的脾氣秉性,也就不說什么了,看向秦時笙。
“說好的,進宮陪我住一陣子,又放我鴿子,滿京中,就屬你這丫頭最大膽,不將我的話聽進去,外人若是收到我的邀請,不知多高興,偏你就是個木頭。”
秦時笙促狹的看了眼昭平公主,親親熱熱挽著她。
“別氣了,我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前段時日陪著七姐姐,是我不好,竟將你的事渾忘了,改天吧,改天定當備禮去宮里負荊請罪。”
昭平聽到這話笑得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