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醫復姓東方,老人家醫術高明又德高望重,旁人都不敢隨便稱呼他的名字,久而久之他的名字反而少有人知曉了。
這位東方神醫隱居倒是沒什么憤世嫉俗的原因,就是年紀大了,不愛走動,索性回老家修身養性,若有人求醫,老人家也不會拒絕,當然一路上吃喝住用他也不會替人省著,傅許之誠心的去請,又許了難得的珍稀藥材,東方神醫也沒有拒絕,只是年紀大了,跟著傅許之趕路著實累得不輕。
秦時笙抬頭看了眼前的老者,見他放好脈診,便老實的伸出手,請老人家替她看診。
當日秦時笙中毒昏迷后,雖然傅許之立即就將玉露丸給她服下,但情況依然不容樂觀,靠著玉露丸化去了部分毒性,又有太醫看護著控制住了病情,這才等到了傅許之請神醫回來,即便如此,東方神醫也說了,若是再晚上一天,秦時笙便沒得救了。
如今東方神醫已替秦時笙施針又服了藥,秦時笙人清醒過來了,也就沒了生命危險,東方神醫細細診過脈,又問過了秦時笙的感受,這才點頭道。
“縣主醒過來便沒有大礙了,接下來繼續服藥,等身上余毒清了便可以著手調養身體了。”
傅許之聽東方神醫說秦時笙的身體沒有大礙了,終于松了口氣。
“有勞神醫了!”
東方神醫活到這一把歲數了,哪能看不明白少年人的情義,見狀擺了擺手。
“世子不必多禮,救死扶傷,本就是老夫的本分,老夫即刻就去外頭寫方子,縣主昏睡了幾日了,若說說話也無妨,只是還需多休息靜養才是。”
連翹聽到要寫方子,連忙跟了上去,連翹原本就是個細心的人,有了這回秦時笙險些丟了命的事,更是半點不敢大意,秦時笙用的藥都是她親自去取又親自煎了送來,就怕再出半點差錯。
連翹跟著神醫出去了,白芍見傅許之有話要對秦時笙說,就退到外面守在門口,秦時笙若有需要,也不會耽誤。
過了半個時辰傅許之出來了,送走了傅許之,白芍按著他的吩咐端了碗溫著的粥來,一面扶秦時笙起身一面道。
“姑娘您餓了吧,先吃些粥,等會兒正好喝藥。”
聽到喝藥,秦時笙只覺得口中泛起了一層苦味,再看了看那清淡白粥,明顯是沒有什么興趣,白芍看出來了,但還是扶秦時笙起身。
“東方神醫交待了,姑娘身體才好些,又還要服藥,只能喝清淡白粥,等姑娘身體再好些,就可以吃別的了。”
到底是小孩子,秦時笙鬧脾氣不肯吃,最后在白芍的軟磨硬泡下吃了半碗便搖搖頭道。
“吃不下了。”
白芍覺得秦時笙吃的太少了,但想想這三天來都沒吃什么東西,全靠灌下去的參湯養著,這吃不下東西也是有的,將瓷碗放在旁邊,替秦時笙整了整被子道。
“奴婢將粥溫著,姑娘等會兒想吃了再吃些。”
秦時笙搖搖頭道。
“不急,你陪我說說話。”
碗里還有半碗粥,但白芍自然不會叫自家姑娘吃這剩下的半碗,外頭瓦罐中還溫著大半罐米粥呢,需要時再去盛來就是。
白芍原本是要將瓷碗拿出去,叫人拿去清洗,聽到秦時笙的話,就先將這事放下上前道。
“姑娘不用躺一躺?大夫囑咐姑娘要多休息的。”
秦時笙搖了搖頭。
“躺了這么久,我睡不著了,倒不如坐一坐,免得晚上睡不著,我們這是在哪兒啊?公主呢?可有回宮去了?”
白芍跪坐在秦時笙身旁。
“這是傅世子在城外的莊子,寺里不便休養,姑娘那時昏睡著,太醫又說情況不容樂觀不便移動,就將姑娘帶到這莊子上來,叫姑娘暫且在這里養病。”
白芍將前因后果解釋了一回。
“姑娘因中毒成了這樣,公主哪里肯先回宮去,就陪著姑娘一道留在莊子上,今日是聽說淞茵師太已經審問過了才說要問個究竟。”
秦時笙這才想起來,當日呂瀟還為了淞茵師太的遭遇嘆息難過,結果那份心疼勁還沒過去呢,就讓對方下了黑手,任誰心頭都過不去呂瀟去追問究竟秦時笙并不意外,便是被誤傷的她,若不是如今身體不爭氣也得去問個究竟。
“姑娘,這莊子上真的有許多桂花樹呢,若是在秋天時,必定是滿園子的桂花香,還有好些梅樹,前面的院子里便有蠟梅清新好聞,今兒一早,奴婢特地摘了些回來,用水養著。”
白芍怕秦時笙想著中毒費神,便說起莊子上的情形,想叫秦時笙開懷些。
“聽說莊子上還有溫泉,那邊種了些蔬果,這個季節上還有鮮嫩蔬菜可是太難得了。”
秦時笙雖然人已清醒過來了,頭腦清晰沒有哪里痛,但現下沒有精力細想許多,她也不強求,聽到白芍說起莊子上的情形點頭道。
“若有新鮮的蔬菜可太好了,那白粥里,若是能添些綠菜,味道也能好上許多。”
白芍險些控制不住笑了,微微低頭道。
“先前是不知姑娘幾時醒來,那粥便一直溫著,若是加蔬菜進去悶太久黃了就沒法吃了,如今姑娘既然醒了,奴婢讓人說一聲,哪能讓姑娘吃這沒滋沒味的白粥啊!”
白芍笑著就站起了身出去了。